她站起身向後走去，神情認真。卻在轉過身的一瞬間勾起嘴角，眉眼染上笑意。

從櫃子裡抽出一個大收納箱，放到狄楓面前時，面上又恢複了鄭重的神态：“來，選幾個。”

“Ummm，”狄楓俯身認真查看箱子被隔闆分開的幾個空間，發現裡面全是零食，卻見葉霏帆滿臉嚴肅，疑惑開口問道：“選這個是為了？”

“送你的。”葉霏帆最終還是沒忍住，綻放出笑容：“好了不逗你了，挑點兒你喜歡的，就當幫我判作業的回禮。”

說着，她又轉身蹲在櫃子前倒騰，嘩啦一聲透明膠帶被撕開，她從箱子裡拿出一瓶水，轉頭看向狄楓，問道：“喏，再來一瓶飲料嗎？”

“要的，謝謝葉老師。”狄楓側頭看向她，眉眼也浮現出笑意，這箱零食讓她蓦然想到昨晚的晚霞，不由開口調侃道：“老師是在哪買的零食，這麼快就送到啦。我可以要個店鋪鍊接嗎？”

葉霏帆聞言想起昨晚發錯的微信，笑着瞪她一眼：“打開外賣app，搜‘超市便利’，全都是小時達。”

石染溪站在旁邊，看到突然一起笑出聲的兩個人頗感奇怪。自己明明笑點很低，但聽了半天也沒有聽出哪裡好笑了。

葉老師就算了她也不了解，可自己發小明明不是笑點很低的人，甚至是那種哪怕覺得好笑也要拼命憋着笑意、絕不喜露于色的人。就是這樣一個平時盡面無表情的人現在竟然在老師辦公室綻放出最真摯的笑容、和别人講着自己聽不懂的笑話！

她在學校竟然是這樣的嗎？還是隻在特定的幾個人面前？石染溪仔細回憶，初中時肯定不是，可自從自己上了高中就很少再跨年級去找發小玩兒了，所以近幾年狄楓在學校是什麼樣自己好像也不是太了解。

石染溪很想再顫顫巍指着發小喊上一句“不管你是誰！趕快從我發小身上下來！”。她搖搖頭暗道，算了算了，再過不到十分鐘就要打午自習的鈴了，自己還有事兒要找葉老師呢。發小在學校的反常固然有趣，但是還是正事要緊。

“老師，我也想要。”她上前一步打斷她們的談話，企圖強行結束她們的話題。

“好啊，你自己挑。”葉霏帆爽快應下，指了指狄楓面前的零食箱子，“也謝謝你幫我把課代表叫上來。”

石染溪趕在狄楓擡頭之前随便拿了一袋小零食，站起身晃了晃袋子：“謝謝老師啦。對了老師，您有空嗎，有些事想問一下您。”

葉霏帆聞言走回工位，看了眼手機鎖屏上的時間和課表，确認沒問題後微笑望向石染溪：“可以，你說。”

狄楓見狀沒再等石染溪，快速挑了幾袋零食後打過招呼就抱着作業離開。不過很快，她就無比希望自己當時可以多等一會兒，和石染溪一起離開。

*

“我一定要現在過去嗎？”

“都行，隻要今天下午去找葉老師一趟就行。”狄楓站在隔壁班門口，和葉霏帆要找的學生說着話。本來她打算盡力避免視線掃到撬鎖二人組，但是到了她們班才發現，班裡似乎沒幾個人，如石染溪所說一緻，方悠果然不在班裡。甚至方容真也不在。這讓狄楓暗暗松了一口氣。

“好嘞謝了。”那人應完就轉身離開，狄楓也正欲轉身回班。

這時樓梯間卻忽地傳來鬧嚷聲，不同于以往午自習臨近開始前大部分人回班時的人聲喧嘩，這次更像是許多人圍着什麼東西竊竊私語，但是所有人都沒有控制住、聲音越來越大，順着牆體傳遍每一個角落。

其中甚至還夾雜着什麼人的叫喊聲、急促的腳步聲。

走廊上已經有人好奇地跑了下去。

狄楓腳尖點地，前後猶豫了幾下，還是選擇了直接回班。

班裡沒什麼人，這倒也正常，可今天人是不是太少了點兒？是因為剛剛樓下的喧鬧嗎？狄楓進來時隻看到柳詩岩坐在座位上。

許是聽到門開關的動靜，柳詩岩擡頭向後門看去，和狄楓對視一眼後看了看班裡的表，隻搖頭嘀咕一句：“怎麼都這個點兒了。唉！”便又埋頭繼續刷題。

狄楓發完抱回來的練習冊後從教室後面鐵櫃子裡取出下午要用的課本，坐在座位上翻着一本小說，如往常一樣等待預備鈴打響。

她确實也好奇樓下發生了什麼，但已經可以想象得出外層圍了多少人，現場的人頭攢動得是多麼擁擠。這點兒好奇和擠入人群的厭煩感比起來，不值一提。

可事與願違。

她自己不想去，卻有人叫她過去。而且這個人，不，應該說這群人，她無法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