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這個點石染溪會找自己，應該是有重要的事情想問。狄楓倚着牆回完消息，揣着疑惑熄了手機屏。

她擡頭再次瞥一眼緊閉的大門，皺眉望向院牆上布滿密集尖刺的圍欄，徹底放棄了翻牆進去等的想法。

尋了塊幹淨的石塊坐下後，石染溪果然發過來了數條新消息。總結下來就是以下三個方面。

據不是很可靠的消息來源，方悠仍然沒有醒過來，但也沒有檢查出任何異常指标。

據較為可靠的消息來源，昨天晚上、今日早晨似乎分批召開了幾個應急會議，參會人員為七中所有教職工、包括後勤人員。傳消息的人遺憾表明，探聽到這兒已是她的極限，内容實在打聽不出來。

據百分百可靠的消息來源，穆娴宸又以身體不适為由請了一天假，但她身體到底如何，仍為未知數。

見不到人影的小院外陣風拂過，空氣中已彌漫起陣陣暑氣，它悄悄湧入鼻腔，伴随着詭谲的消息一條又一條彈出，仿佛身邊就有遊魂掠過。

是真實的感受？還是日思夜想後達成心理暗示的錯覺？

以前，狄楓會放任自己順着前者遐想，但是理智始終不停告誡自己其實是後者，想想就行了、不要當真。可現在，不知不覺間，理智甚至過了在其間搖擺的階段，天平已然開始向前者傾斜。

觀點已有事實支撐，便不再虛無空泛，雖然沒有理論、即使不被主流所認同。

不過…狄楓閉眼，細細感受身周每一縷風。骨髓沒有被視線刺穿的不安感，沒有産生如在學校一般被監視的恐慌。和每天早晨街上擦肩的路人一樣，她們匆匆而過，想着自己的事情，不給對自己沒有威脅的陌生人分出一點多餘的視線。

她們會如古往今來尋常靈異文娛作品中一樣，可以看到活着的人嗎？會是因為留了遺憾而囿于喪生之地無法離開嗎？能夠附身人類控制她人身體嗎？如果可以，那方悠、水秋飛的種種怪異是不是就得到了相對合理的解釋？那背後的那鬼或那一群鬼，會是因為什麼沒離開、又因為什麼而演了這一出大戲？

狄楓頭一次發現自己在這方面太過淺薄無知。

自然的現實不同于人為的作品。哪怕是現實中存在可準确獲取資料的專業領域在小說中的描述都不一定有一半的貼合度，更何況是本就被大多數人認為是迷信的鬼怪神靈。

很不巧的是，狄楓對所謂玄學志怪的了解大多來源于傳言或小說，哪怕是孩童時代和姥姥一起生活時，也鮮少聽到她和自己說工作上的事，更遑論讓自己親眼看到了。可以說，在學會上網自己查找之前，“靈媒”于狄楓而言隻是兩個不甚熟悉的字而已。

學齡前的自己知道這兩個字的字形嗎？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就像已經忘了小時候為什麼不問一下姥姥她的職業到底是幹什麼的一樣，她也已經記不太清了。這很正常，這些日常的記憶本就是随着時間逐漸趨于模糊的。

腦海中千回百轉，時間不知不覺過去。

*

手機再次振鈴時，狄楓才發現已經中午了。她厘清最後的一點兒猜想記下，收起紙筆的同時也收起了混亂思緒。

點進去一看，仍然是石染溪發來的。

[你和這個葉老師關系這麼好呀]

[吃瓜.jpg]

[化學的那個！]

狄楓自然知道石染溪說的是葉霏帆，可是今天，她總覺得葉老師這個稱呼似乎指代了其它的意思。她暫時壓下心中的疑惑，繼續往下看。

[吃飯時我們碰到了，她甚至來問我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請假請了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