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抽搐,猛得撐開眼,姜凝從夢中抽離意識。沒有城市沒有大樓,也沒有妹妹。面前是基地的一片綠色,房間外的人行走在淡藍色的通道裡,每個人不曾停下腳步,去往她們的目的地。空氣中有着淡淡的水汽,還有呼吸的聲音。
“做噩夢了?”
溫柔的聲音讓姜凝側目,祭司深邃的眼中帶着溫柔。
“嗯。”姜凝點頭。像是不斷提醒她不該安然享樂,夢裡一刻也沒有安生。
她沒有忘記,真的。
“生日快樂,姜凝。雖然遲了五天,但還是祝你生日快樂,孩子。”
祭司拿着一個厚厚的本子,純黑色的封套同她的白色手套形成鮮明的對比。
“這是我這些年的筆記,你會用上的。”她的語氣笃定。
“謝謝。”
姜凝接過本子,祭司明顯還想與她說些什麼,這時一隻藤蔓輕輕纏上姜凝的手腕,涼涼的觸感。
“這是什麼?”姜凝舉起手,藤蔓跟随她的動作延展伸長。
“有人找你,跟着它去吧,等你們說完話再來找我也不遲。”
祭司拍拍姜凝的肩膀,緩緩說道:“去吧,别讓老人家等急了。”
姜凝握着本子起身,組成椅子的藤蔓四散。
“我想找你的時候該怎麼做?”姜凝問。
“告訴藤蔓,跟着它來。”
藤蔓像是知道有人提到它,扯了扯姜凝的手。
姜凝跟着藤蔓走進一道隐藏的門,穿過不同的通道,繞了好幾圈。終于走到一扇古樸的木門前,棕色的門上有着歲月的痕迹,把手是簡單的銅環。
姜凝一靠近,那門就開了。已經見識過整個基地的各種神奇的裝置,她自然認為這門是自動開的。
姜凝邁步進入,迎面就撞上了人。那人拽着門把,門是她開的,她正氣勢洶洶地往外走。
她一頭紅發,張揚無比。撞到姜凝,直接打斷了她的情緒。
“抱歉。”她收回一身的刺,主動說道。
“沒關系,我也沒看路。”
姜凝往後撤步,讓她先過去。
女人沒有多說,點頭緻意後便走了,大步流星幹脆利落,兩人的眼神都不曾交彙。
“外面的是姜凝嗎,進來吧。”
蒼老但是有力的聲音從屋内深處傳來,姜凝入内。
房間很大,四周擺放的都是書架,藤蔓纏繞其上。中間是一張木制長桌,放着十幾把椅子。一個滿頭白發的老人坐在最裡面的位置,還有一個身形高大的女人立在她身旁。
光從頂部透明的天花闆傾瀉,氣氛靜谧,但二人神色都不怎麼好。
“火銳就是那樣,您别生氣。”女人一頭黑發如瀑垂到腳邊,她一邊安慰一邊拍動老人的背部,發絲随着動作流動。
這是姜凝這些天來見到的第一個留這麼長頭發的人,如果要戰鬥,無疑是巨大的累贅。
“以晴你先去忙你的吧,我有話要和這個孩子談。”老人喘着氣,好像還在氣頭上的樣子,面頰微微泛紅。
姜凝站在桌尾,看着名叫以晴的女人目不斜視地路過她,一陣混合的果香順着她的動作進入姜凝的鼻腔。
有點嗆人。
“坐下吧,孩子。” 老人擡頭看向姜凝,女人一走,她就一轉氣憤的樣子,語氣平穩沉靜。
姜凝在桌尾坐下。
“坐近點,你這孩子。”老人搖搖頭,然後姜凝就連人帶椅被藤蔓送到老人面前。
“看樣子,你不怎麼愛說話啊。孩子呢就該有點朝氣再有點脾氣,最好呢還能把想法說出來。”老人說,“看我,都沒跟你自我介紹,還是老了。”
銀色齊耳短發和姜凝的發型差不多,隻不過老太太是年紀到了,姜凝發灰的發色則是因為營養不良。
稀疏的頭發,代表歲月痕迹的皺紋,渾濁的眼珠。
姜凝很少和人對視,因為眼睛是内心的窗口,一不小心就會洩露真實的想法。
一雙帶有繭子的手握住姜凝的,姜凝被迫直視老人的雙眼。
“我是姚愛惠,姚義的奶奶。這個基地是我女兒的遺物,從踏進這裡的那一刻起,你就受她的保護,但你也要遵守你的承諾。”
姚愛惠的眼神真誠,姜凝點頭,“我會的。”
她滿意地點點頭,問道:“見過祭司了吧?她是整個基地最想見你的人。”
姜凝點頭。
“你覺得祭司是怎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