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凝一邊整理思緒一邊回宿舍,今天下午的時間安排得太滿,腦袋裡裝了不少東西。
她手中拿着那本《鳴叫至死的蟬》,她從圖書館借了這本書,今天可以熬夜看完它,姜凝這樣安排着剩下的時間。
晚飯依舊是補劑,她領了兩三天的補劑,因為去食堂也很浪費時間,要是遇到何禮,就會額外再浪費更多精力。
下個轉角,姜凝猝不及防間被拉入一個角落。
看到是姚義姜凝松了口氣,她真的是太懈怠了,就算是在基地也不應該那麼放松。
姚義依舊背着她的弓箭,拿着拐杖,眼睛發亮,隻是面色隐隐有些疲憊,她這麼多天沒出現,姜凝也不知道她在幹什麼。
“跟我來。”她說。
姜凝跟在她身後穿過一長廊的藤蔓。
藤蔓緊密排列,阻擋着面前的視線,姜凝跟在姚義身後,撥開一道道藤蔓。
穿過這個隐秘的長廊,盡頭是一道門。
姚義拿出鑰匙,“我看不見,你來開吧。”
打開門,門内是一片黑暗。
基地内居然有完全黑暗的地方,而且是用普通門鎖開門的房間。
姚義接過鑰匙收好,然後一腳踏入房間。
姜凝站在門口不知道是進去還是不進去的好。
“怎麼了嗎?”姚義轉過頭。
“這屋裡一點光都沒有,這是正常的嗎?”姜凝問。
“進來吧,基地電力系統省電罷了,不必要的房間不開燈。”
姜凝随即踏入房間。
和外面的透明玻璃地闆不一樣,這裡鋪的應該是木地闆,聲音差别很大。
姜凝跟着姚義繼續往裡面走,“你這是要帶我去做什麼?”
“上課。”
還真是簡短的回答。
“上什麼課?我的課表上沒有這個時間的課程。”
“帶你去上很久才能有一節的課,沒在基地呆上三年上不了的課。”
那她算是被破例邀請了嗎?
漆黑的房間内,姜凝的眼睛短暫适應過後,能夠隐約看到牆壁上好像密密麻麻挂着許多相框。
但地面上什麼都沒有,是空的。
她們穿過巨大的房間,在角落裡從一個梯子下去。
等姜凝站定,發現周圍密密麻麻站了很多人。
其中還有姜凝熟悉的面孔,022小隊的成員。
大家圍在一個火堆旁,火光映着大家背上的面龐。
還有水流動的聲音,嘩啦啦地為這沉重的氣氛伴奏。
看起來像是基地的地下水,水不停地流淌,空氣緩緩顫動。
但是她們聚在這裡一起上什麼課。
“看來人都已經到齊了,那麼我們馬上開始上課。”站在中央的人穿着白色大褂,看起來像個醫生。
她的眼鏡反射着火堆的光,那團火像是在她的眼底燃燒一樣。
“那麼按照慣例,薛雙兩和金敏的朋友請上前。”
人群中站出數十個人包括姚義,走到中央。
姜凝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朋友,正猶豫的時候那人又開口。
“然後是第一次上課的人,請上前。”
姜凝走到最前面,除她之外再沒有第一次上這堂課的人了。
走到中間,她才看到,被她們圍在中間的是兩具屍體。
一個是曾經在她面前死過一次的薛雙兩,帶着嶄新的傷口躺在她面前。
另一個是一個小女孩,紮着辮子小麻花辮安詳地躺在那裡。
“今天我們不會哭泣,因為我們的朋友是光榮地離去,她們走上了新的道路,我們未來也會共同踏上的道路。”
“我們的朋友薛雙兩,受到暗算,肋骨多處粉碎性骨折。我們的朋友金敏,急性哮喘沒有藥物,去世。”
“現在,我們開始上課。”
她拿出手術刀,輕輕劃破皮膚。
姜凝見過被喪屍啃得面目模糊的斷肢,也見過何禮的皮開肉綻露出骨頭之後長好的身體。
但是此刻,面前是曾經認識的人,真切的,毫無轉圜餘地的死亡。
然後她的朋友們還需要扼住悲傷,在這裡上解剖課。
這堂課很漫長,兩具不同年齡的屍骨。
老師帶着識别人體的各個部位,學習骨骼、肌肉和器官,識别血管、神經和淋巴。
她的速度很慢,在照顧姜凝的吸收理解能力。每做一個動作,都停下來讓姜凝靠近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