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又過去了兩個月,蕭淮的丹藥早已煉成,蕭尋還在修煉,她一時沒了消遣,幹脆進了蕭玄的墓府去康康他們在幹嘛。
當然,她很有禮貌的敲了敲蕭玄的石碑?墓門?得到了許可後才進去。
進入墓府,入目便是空曠古老的石殿,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唯有最中央那處池子很是顯眼。
石殿裡彌散着血霧,卻沒有血腥氣,再往前走,就看到一個須發皆白的人正負手立在池邊,正是上回見時還潇灑俊逸的蕭玄。
他老了。
但蕭淮的目光隻分給他一瞬,看向盤坐在蓄滿血液的池子裡的蕭炎時,原本輕松的表情便凝固住了。
人如果流幹了血,鐵定是活不成的,但在玄幻的世界裡,一切皆有可能。
要想傳承蕭族最後的血脈,蕭炎就得先手動放幹淨血,所以進來時還好好的一個人,如今就變成了隻剩一層皮包着骨頭的可怖模樣。
蕭玄清晰的感知到方才天地間都有一瞬的扭曲,為她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壓迫感心驚不已。
但還是得把前因後果說明白了。
在這種時候當謎語人?開玩笑嘞,哥哥都泡在那成人幹了,再是便宜老祖宗又能有幾分面子情,即使是蕭玄也不想挨沒用的打。
而且那麼漂漂亮亮一個小姑娘眼圈一紅,硬漢如蕭玄也麻爪,尤其聽蕭炎說完這些年蕭家仰賴她的蔭庇才得以保全,心裡好感更甚。
“傳承血脈之力,雖然過程兇險,可對蕭炎來說,總歸是好事……”
他幹巴巴的解釋,想不明白自己怎麼底氣突然就不足了。
蕭淮當然是知道這個道理的,正如當年蕭炎選擇了“焚訣”這部看起來像是瘋子才會修煉的功法,她雖不贊成,卻也并未阻止。
還是那句話,即使本心是好的,也不能打着“為你好”旗号去幹涉别人的人生。
可蕭炎這一路走來,吃了太多苦楚了啊,她看着兄長吞噬異火被折磨的死去活來,自己又何嘗不是痛心入骨。
從前是沒有餘力,可如今有條件了,蕭淮就總想着要他能輕松一些。
但這是蕭炎自己的選擇,于是她保持緘默,一如當日。
蕭淮又離開了蕭玄的墓府,準備出去給蕭炎煉點補品,繼續在這裡看,也不知道她和蕭炎誰更煎熬。
墓府外,無數天材地寶又填鴨般丢進了火鼎,天墓中原本極為濃郁的能量似乎都有些稀薄了。
……
蕭尋也不總是在修煉的,每當他退出修煉狀态時,看到的永遠都是蕭淮在那邊洩憤一樣往藥鼎裡面丢藥材。
蕭尋:“……”
他記得煉藥是個挺高危的活計來着。
但漸漸地,看着蕭淮那般随心所欲,也沒發生炸爐之類的事情,蕭尋便也不怕攪擾她了,全然把自己當成了大型随身挂件。
如今距離他們進入天墓,已經過去半年時間了,這第三層卻依然空空蕩蕩,沒有任何其他人踏足的痕迹。
“以青陽大哥他們的實力,此時應該進入第三層了才是。”蕭尋沉吟道。
蕭淮一心二用,面前擺着火鼎,手中卻拿着一卷卷軸翻閱。
聽蕭尋這麼說,她幹脆從納戒裡把隻剩拳頭大小的天墓之魂薅了出來,毫不客氣地命令道:“來個水鏡。”
已經沒了靈智的天墓之魂任由她揉圓搓扁,果然放出一面水鏡來,上面的影像正是天墓第二層與第三層的入口處。
上面整整齊齊有十三個人,進入天墓的遠古八族子弟一個都沒有少,這倒是可喜可賀,隻是他們如今的處境卻并不好。
這二、三層的能量壁實質化成了一堵牆,還是非常剔透的淺黃色,宛如琥珀一般,卻更顯得裡面的一群人像是被困住的……蒼蠅蚊子。
“哇哦。”
蕭淮抽空看了眼,不走心地感歎了一句。
卻說那邊的古青陽等人也是運氣差極了,來天墓曆練結果裡面能量體和能量晶核是沒有的,但能量風暴是包的。
逃到盡頭卻發現逃生通道被堵住了,廢了老鼻子勁終于鑿開了一點,結果這能量壁會自動修複,還在擠壓他們的生存空間。
你有這能耐你叫什麼能量壁啊,該叫老陰壁才是啊!
這下是神仙難救了,等死吧。
但是就在衆人都有些心灰意冷時,一面水鏡突兀地出現了,他們能看到對面是……古尋?!
在他們凄凄慘慘等死的時候,他們古族的少族長正窩在美人懷裡大鵬依人呢,那黏糊膩歪勁兒看得人牙酸。
呔,真是好大一張床!
“少族長,請救救我等!這能量壁竟會自我修複,我們耗盡了鬥氣,根本無法打破它!”
蕭尋再與古族長老們有龃龉,也是古族的少族長,被困的都是古族年輕一代最出色的子弟,怎麼也不能幹看着他們就這麼折在這裡的。
“可是,以阿尋的速度趕過去的話,需要一刻鐘。”
蕭淮笑眯眯道:“可是裡面的遠古噬蟲好像等不了那麼久了呢,不過能搶回一條胳膊半條腿的,也好過什麼也沒留下,對不對?”
就見水鏡那面的人面色大變。
火炫也輕松不起來了,道:“還請蕭盟主能伸出援手,炎族必有重謝。”
“雷族……”
古族面面相觑,其實還是覺得蕭淮會看在少族長的面子上搭把手幫個忙,但想到古尋平日裡的做派,又有些不确定了。
感覺在特定的人和事上,他完全就是色令智昏的樣子。
藥族的一男一女并未言語,但心底格外不爽,還帶着些小命即将不保的緊迫感。
“這樣啊。”蕭淮托着腮,仰頭問蕭尋,“他們平日裡,侍奉你還算勤謹嗎?”
蕭尋看她又起了捉弄人的興緻,也很配合的道:“我與四大都統、其他的統領相處的還算愉快。”
畢竟是血脈大過天的種族嘛,從前他的血脈之力在族内屬于第一梯隊,如今更是神品血脈,同輩的人自然沒有給他找不痛快的。
“好哦,那看在阿尋的份上。”
她話音剛落,能量壁中的七個古族人便不見了蹤影。
剩下的幾人又驚又喜,還有幾分惴惴,畢竟他們可沒有能吹枕頭風的少族長,現勾搭也來不及了。
但顯然他們并不在蕭淮一時興起選定的玩具之列,隻聽她再次開口道:“雷族的兩位麼……我也算與邙天尺老先生有幾分香火情。”
雷族二人退場。
而後是連借口都懶得想的火炫、火稚二人。
“炎族的兩位,我看着很順眼。”
如今也隻剩下藥族的人了。
蕭淮很是滿意,拍了拍手,水鏡就開始緩緩關閉,每縮小一分,在藥族二人眼中,便是逃生的機會離他們更遠了一些。
若是大家一起死,那還沒什麼,可如今其他幾族的人都被撈出去了,他們心裡自然就不平衡了。
“你!”
“你這是刻意針對我們!”
那藥星極陰着一張臉,怒視蕭淮。
“當然啦,不然呢,就是這樣啦,”蕭淮漫不經心地又扔了一批藥材進藥鼎裡煅燒,一面用氣死人不償命的輕佻口吻道,“我幹嘛要救背後罵我的人,我是什麼很善良的人嗎。”
“來猜猜,你們是先被壓成肉泥,還是被蟲子啃光骨頭?答對了就放你們出來喲。”
身為藥族的天之驕子,何曾被這般對待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