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塵的預感沒有錯。
蕭淮的确是個超級難搞的小孩。
無論藥塵說什麼,她是一個字也不聽,在發現自己丢不掉也毀不了這個裝着一隻老鬼的戒指後,幹脆一天三頓加夜宵的給戒指下禁制,有事沒事就來上一下,其密集程度讓藥塵總有種即使不在戒指裡被困死,也會在裡面窒息的錯覺。
……根本不是錯覺。
這小孩翻年才七歲的年紀,下個禁制還真把他的靈魂體困在戒指裡了,簡直邪門!
但至少他的靈魂力量恢複了一部分,還能出去透透氣,待在戒指裡也不影響他看世界。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如果動起真格來,藥塵固然可以強行撕破封印,但他有生之年或許不會再有這麼好的運氣,遇到一個天生異火親和體質、年齡合适天賦異禀又尚未修煉功法的孩子了。
況且他能蘇醒,總歸是承了蕭淮的情。
倘若不是有這樣特殊的體質,恐怕這孩子會被他一直吸收鬥之氣,修煉進度停滞不前。她在蕭家又是這樣的境遇,如果真的那般發展下去,隻怕會害了她一生。
這麼一想,蕭淮這樣防備他也是應該的。
隻是韓楓的事到底是給他留下了心理陰影,他總要考察一番對方的品行再做決定。
依着這小姑娘多思多疑的性子,即使是“封印”了戒指,也一定會日日将它帶在身上,也算給了藥塵一個光明正大考察的機會。
還有一個問題是……倘若蕭淮的品性很過關,他又該如何說服對方做自己的弟子?
藥尊者從未想過自己還有為收弟子發愁的一天。
藥尊者靈魂體幻頭痛。
蕭淮也很頭疼。
她是把那個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鬼按回戒指裡了,可是那種被窺探的微妙感覺還是在,還是很吵。
但至少他暫時不能威脅到她和她在意的人,也隻好先忍耐着,另想辦法了。
至于為什麼不找大人?
她很久以前就知道了,大人并不是無所不能的,至少這世上一多半的大人并沒有比她聰明到哪兒去。
總之,在即将邁入七歲時,蕭淮解鎖了一個随身老爺爺,又一腳把老爺爺踹回了空間裡。
……
接下來的日子沒什麼波折。
蕭淮在家族測試中照舊以一年增長一段鬥之氣的進度上報,和蕭炎一起成為了蕭家冉冉升起的新星,走到哪裡都是慈和或者恭維的笑臉,與五歲之前的境遇堪稱天差地别。
也許是年紀漸長,蕭淮的身體逐漸适應了龐大的靈魂力量,她也沒有以前那麼排斥人群了,至少不會站在那裡腦子就嗡嗡的想吐。
但習慣成自然,她還是喜歡一個人去後山躲清淨,通常隻有蕭炎和蕭尋能逮到她,也隻有他們能讓她願意開尊口多說兩句話。
世界安靜了,蕭淮再看随身老爺爺藥塵就沒那麼礙眼了,畢竟現在他的“視線”吵不到她,而他這兩年并沒有什麼異動,也沒見他急着沖破禁制。
——那隻能說明這禁制其實根本攔不住他,并且他有着更大的圖謀,不然他為什麼這麼鎮定自若,連試圖引誘她解開封印的行動也沒有?
但藥塵暫時還沒做出什麼事情來,蕭淮冒了個頭的殺心也縮了回去,轉而想着到底該如何把這個老鬼送走。
八歲這一年,蕭淮已經把蕭家乃至烏坦城的每一處都踩熟了,于是她開始往烏坦城外跑。
三五步就能碰到一個山洞或者墓穴,裡面什麼前人留下的天材地寶、功法鬥技,甚至還有魔獸幼崽,隻有藥塵想不到的,沒有她碰不到的。
這些東西就那麼大刺刺的放在這裡,掩蓋的毫不走心,多少年了都沒被發現,結果蕭淮一出來曆練就全都撞上來了,好像是特意給她準備的一樣。
看得藥老啧啧稱奇,連烏坦城那個小破地方,這妮子去買些小玩意兒都能撿到漏,十次裡總有個八次吧,這是什麼運氣?!
蕭淮才不管藥塵在想什麼,她已經盡量催眠自己無視他了。
她靠拾荒得了不少好東西,現在家底說不得比蕭家還要厚實了。
蕭家說是烏坦城的三大家族之一,可是烏坦城隻是加瑪帝國排不上号的偏僻小城,三大家族也就隻在烏坦城裡有點排面罷了。
甚至說家族裡最高級的功法,也隻是玄階中級,還是風屬性的,隻有族長蕭戰能夠修煉。
等将來蕭炎突破鬥者該修習功法了,即使他天賦再好,也隻能修煉黃階的功法,誰叫蕭家隻有這個等級的火屬性功法呢。
功法決定修煉者的上限。
如果可以,蕭戰也想給自己這個最出息的兒子弄來好的功法,但實在是以蕭家的能力,壓根兒得不到好的玄階功法,便是稍微上點兒檔次的黃階功法,想拿到手也是困難。
大抵小家族出身的天才,都會面臨這種資源貧瘠的窘境,最後蹉跎着,反倒泯然衆人矣了。
而如今蕭淮撿來的功法鬥技,從黃階低階到玄階高級,各個屬性齊全的不得了,相較之下也能稱一句富有了。
除了這些個外,最讓蕭淮感興趣的,還是那些藥方藥鼎和藥材。
此刻她正窩在某處隐蔽的山洞裡,翻看着從某處墓穴帶出來的藥方。
那些東西看上去高深晦澀,蕭淮本以為第一次接觸,怎麼都是看不懂的,連藥塵都做好露一手裝一下的準備了。
但她就那麼水靈靈的看完了,甚至還毫無障礙的看懂了,又靠着墓主人遺留下來的火焰和藥材,照貓畫虎的煉出了一份品相還不錯的丹藥。
藥塵:這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