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淮:我也沒(四聲)想到啊,也對,能被我一個新手看懂的,能是什麼高深東西。
那的确不是什麼高階丹藥,不過是二品罷了,但奈何煉出它的人是個八歲的從未接觸過煉藥的孩子。
而且藥塵就那麼眼睜睜的看着她把一堆藥材直接丢進火裡燒,就這樣看似胡搞的做法也沒炸鼎,反而成品的丹藥品質還不錯。
你這樣顯得那些嚴格按步驟煉藥,稍微偏差一點就失敗的煉藥師很呆耶。
蕭淮倒是不覺得這有什麼驚世駭俗的,她從小學東西就很快,煉藥這種事她是第一次接觸,沒成功理所應當,成功了也不值得沾沾自喜。
但是她有煉藥師的天賦,還是讓她挺滿意的。
畢竟在烏坦城這種小地方,煉藥師的含金量可不是一般的高。
成功過一次,蕭淮再照着藥方煉别的藥就更娴熟了一些,但總歸是閱曆火候差了許多,而藥塵不知是起了惜才之心還是怎麼的,倒是出言指點了一番。
蕭淮聽了他的話,面上淡淡的裝作聽不見,手下卻誠實的換了藥塵所說的另一種藥材,煉出來的丹藥果然看着更好一些。
之後蕭淮煉藥的時候,藥塵總會出聲指點兩句,她依舊視他如無物,甚至有時候會故意較勁兒似的,就是不按照他的建議來,反而自己去研究如何改善藥方。
但她也不得不承認這個老鬼眼光毒辣,即使她自己硬是研究出了可替換的藥材,可往往還是用他最開始提議的藥材效果最好。
他突然上升的存在感讓她有點煩躁,但還算穩得住。
這一人一鬼的“和諧”關系被打破,是在蕭淮九歲那一年。
彼時蕭淮外出遊曆,遇到一個隻剩一口氣的人,藥塵也沒想到,她猶豫片刻,最後還是順手救了人。
他倒是一眼看穿了那人眼中的陰狠貪婪,卻沒想到往日裡最是聰敏多疑的蕭淮就那麼大刺刺的拿出丹藥救人了。
是因為從前沒遇到過這種事麼?怎麼偏偏對這種一眼看就不是好東西的家夥心軟了?你防備老夫的警惕心去哪裡了?
藥塵把她的行為歸咎為第一次遇到瀕死之人時下意識的反應。
雖然在蕭家時一群小孩經常鬧起來,但都是小打小鬧,哪裡見過這陣仗,這不,見到死人的第一反應還是救人。
心是好的,隻是對人性的惡意不太通透。
果然,之後的幾天裡,那個家夥帶着人滿山的搜捕蕭淮,卻是對她身上的丹藥和她本身都起了觊觎之心。
藥塵瞄了眼挂在山壁上蓄勢待發的蕭淮,她眼神沉靜,沒有因被恩将仇報而産生絲毫多餘的情緒,身體繃得緊緊的,像是在等待時機沖出去咬斷敵人咽喉的猛獸。
外面追捕她的人有七八個,大多是鬥者級别,蕭淮應是早就突破了鬥者,但她畢竟沒有實戰過,隻怕蟻多咬死象。
藥塵心中歎了口氣,正打算出手幫她料理了外面那群家夥,就見她猛然掠了出去。
一個、兩個、三個……
僅僅是瞬息,就有三個沒反應過來的家夥送了性命。
藥塵是看着她一路曆練過來的,這回是她第一次救人,也是她第一次殺人。
但她冷靜的不像話。
剩下的幾個人終于反應過來,一個個緊忙擺起架勢攻擊。
但雜魚終究是雜魚,第四個、第五個、第六個……輕而易舉的就送了性命。
還有最後兩個。
巧的很,偏偏其中一個就是吃了丹藥又起了貪婪之心,找了一堆喽啰滿山來抓蕭淮的人。
蕭淮在祭出鬥技送這個給她上了一課的人上路時,餘下一個人的攻擊也随之而至。
她微微蹙眉,不閃不避,動作不停,竟是拼着硬吃下這道攻擊也要先弄死手下之人的意思。
一股靈魂力量從她脖頸上挂着的黑色戒指中漫延出來,替她抵消了這道攻擊,而蕭淮騰出手來,反身擰斷了身後偷襲之人的脖子。
她站在一地屍體中間,面色冷淡,仿若山林間不食人間煙火的孤鬼。
直到不屬于她的血液浸透了衣袍,先前沾染上的一部分已然凝固在面頰上,叫她皺起了眉,才一下子又鮮活了起來。
過了幾息,她将那幾個垃圾的殘留物挨個踹下了山崖,又快速離開了這片山脈,遠遁許久後才找了個水潭清洗幹淨身上的血迹。
蕭淮尋了個隐蔽的山洞落腳,當然又順便收獲一些新的寶藏。
這幾日先是躲藏,再是評估追殺之人的實力,最後反殺,饒是她靈魂強大,也難免覺得有些倦怠了。
在确定這個落腳點安全後,她蜷縮起來,淺淺睡了一會兒。
戒指裡的藥老心情複雜,最後看着這小冤家的睡顔,還是認命的用靈魂力量托起一件袍子,輕柔的給她蓋上了。
但幾乎瞬間,蕭淮便警覺的睜開了眼。
她看了眼蓋在身上的袍子,神色不明。
半晌,她對着戒指裡的靈魂體發問,這也是三年來,她第一次主動與藥塵說話。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你到底,想利用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