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擅長下棋,那就把棋子扔了。
舒然來找艾德琳的時候,她正穿着一身睡衣,看着被“洗劫一空”的冰箱怒罵弗蘭克,“這絕對是最後一次,下次再讓我發現他搶劫了我的冰箱,我就把他的手指頭剁下來當成風鈴挂在門口。”
“你上一次也是這麼說的。”黛比列着需要去超市重新填補的購物清單,“也許,你得少買些東西回來。”
“不,這叫——”艾德琳一時想不起來該怎麼形容。
舒然站在門口,“因噎廢食?”
“不請自來。”艾德琳隻擡頭看了一眼舒然,就繼續收拾着被弗蘭克搞亂的廚房。
沒人搭理舒然,他就找個凳子安安靜靜地坐着。他看着黛比放在餐台上的清單問,“需要我開車帶你們去超市嗎?”
“不用,我約好人了。”艾德琳看了看時間,回到樓上,“卡爾,我們要出發了。”
舒然就這樣被“放心”地留在了加拉格家的客廳裡,他隻能安靜地參觀這座雖然被各類東西填滿了,但依舊幹淨、整潔的老房子。
據他所知,這裡可住着九個人,可想而知能維持這樣的整潔,艾德琳應該花了不少精力。
很快,艾德琳換了件墨綠色的毛衣和牛仔褲回到了樓下。
綠衣、紅發,舒然覺得她多少有些自恃貌美。
然後,他曾經見過幾次但私交并不多的老同學,陳克禮,也就是科林·陳,突然“不請自來”。
科林正吃力地抱着艾德琳書單裡的那些書,壓根沒在意坐在餐廳裡的究竟是誰。
他把一堆書放在餐桌上,“陳小姐,你确定一周的時間需要讀完這麼多書嗎?”
科林看來,艾德琳純粹是知道了自己在她“男朋友”面前的吐槽,而故意在收拾自己,所以他得變現得更加“備受折磨”。
黛比則是終于等到了她心心念念的讀物,她開心地抱了下科林,“你太棒了!”
科林對于黛比,或者每一個加拉格家的小孩,都不可避免地有些憐惜,“黛比,你下次有想看的書,可以單獨告訴我,不用通過我老闆的老闆。”
“老闆的老闆?”舒然問。
終于發現了自己說錯話的科林,看了會兒“不熟悉”的舒然,又看着微笑的艾德琳,“陳小姐,我能下班了嗎?”
艾德琳搖了搖頭,“車被菲奧娜開走了,你得帶我們去超市。”
是的,艾德琳不想再繼續什麼苦難人設,或者任何毫無意義的人設來推開舒然。
她自認沒有什麼左右人心的能力,在花了好幾天的時間,确保重要的信息是安全狀态後,她依舊回歸到正常的生活。
剛剛舒然說的那個詞,很對。
因噎廢食,艾德琳不能為了一個完全不重要的人,影響生活。
同時,她也相信利普所言。光是自己如今的狀況,足夠勸退舒然。
比身處混亂中的人更可怕的,是自己走入混亂的人。
哪怕他不“知難而退”,自己也會替他制造些困難。
時間寶貴,大好時光可不能用來演繹“你追我逃”的惡俗劇情。
她正好把舒然前幾天給自己的“獎學金計劃書”還回去,“我不太需要這個,你把它留給更需要的人。但是如果,關于我男朋友的任何消息走漏出去,我不會放過你,不管你是誰。”
看着滿是咖啡液或者啤酒液的幾張皺巴巴的紙,舒然把求救的目光投向科林,“陳克禮?”
有些問題他似乎明白,也似乎不明白。
“叫我科林,這樣顯得我還是這個世紀的年輕人。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你。”科林生硬地同舒然握手。
關于舒然和赫斯特教授的信息,還是科林親手整理好交上去的。
正如艾德琳猜想的那樣,赫斯特教授科研團隊的大部分經費來自A國軍方。理論上而言,舒然“外國人”的身份不應該出現在此類科研團隊中,但顯然有一些不能繼續深究的原因,導緻舒然打着“高等教育評估組織”調查員的身份,成為赫斯特教授的左膀右臂。
這些尚不知曉的原因,就是艾德琳所謂的,該收手的地方。
科林很慶幸,艾德琳雖然過于年輕,過于個性,卻同樣過于敏銳地知曉另一個殘酷又真實的世界裡,規則是如何運轉的。
他心甘情願地跟着這樣一位老闆工作,并且更多的時候已經開始用“陳小姐”來稱呼她。
作為一個視力正常、審美正常并且頭腦正常的華國男人,科林非常清楚,為什麼舒然會被艾德琳所吸引。
同時,他更清楚,為什麼艾德琳對舒然一開始就避如蛇蠍。
說得誇張一些,艾德琳·陳若是不幸踏入了這些豪門的愛情沼澤,她就是被吃絕戶裡的,那個絕戶。
好在,她是科林所見過的,最不會被愛情蒙蔽的姑娘。
***
在毫無頭緒中,舒然拎着兩袋廁紙從平價超市回到了加拉格家。
為了感謝他的辛苦付出或者希望得到下一次去實驗室開“機器戰車”的機會,卡爾主動地給他遞了一瓶蘇打水,“艾德琳說,開車不喝酒,喝酒不開車。”
聽着這句非常熟悉的宣傳語,舒然問艾德琳,“我以為你從來沒去過華國。”
艾德琳不想搭理一個人的時候,真的很臭臉很沒禮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