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戴上眼鏡,我記得你不近視。”班納博士問艾德琳。
艾德琳吃着面前的一份點心,“顯得成熟、穩重。而且,有儀式感。”
班納博士很好奇,“什麼樣的儀式感?”
艾德琳把眼鏡摘下來放在一邊,“看,我現在是個高度近視的瞎子了,我什麼也看不見。哎呀,我現在聽力也快沒有了。”
坐在一邊,真·高度近視·馬利點點頭,“的确是這樣,眼鏡一摘,六親不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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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他們三個就是U.N派來的特别行動小組?”簡丹問她的隊長孟天冬。
孟天冬把面前的一碟核桃酥放到簡丹面前,“吃都堵不住你的嘴了?還有,這是誰做的會務安排,哪有這種場合提供核桃酥的,一口下去,一手油、滿身渣。”
對孟天冬而言,能讓簡丹或者自己都開始下意識地懷疑是不是專業人員,那麼隻能說明——他們很專業。
想到自己常常被诟病的“一身正氣”,他又把核桃酥從簡丹面前端走,坐到了艾德琳那張桌子上,“嘗嘗這個。”
艾德琳似乎演戲上瘾,摸了半天才把眼鏡重新戴上。
孟天冬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隔壁桌兩眼快成探照燈的簡丹,沒有對比,就體現不出誰的演技更差一點。
“謝謝,我核桃過敏。”艾德琳是張嘴就來,“班納博士,你嘗嘗?”
“謝謝,我也過敏。”班納博士又推給了馬利。
馬利是真的核桃過敏,他看着孟天冬,“要不,我們聊點正事。”
聽馬利這麼說,艾德琳也笑眯眯地看着孟天冬,“怎麼,不觀察我們了?”
從走進這間會議室開始,艾德琳就發現了這幾位看似在閑等,或者假裝做學術交流又或者拉家常的人不太對。
孟天冬索性把人都聚到一塊兒,“簡丹,去把門鎖好。”
艾德琳看着突然坐得闆闆正正的七八個人,悄悄問馬利,“這種情況下,我要怎麼做?”
“我們需要在最短時間内,建立信任關系。這是他們的主場,他們的幫助對我們來說非常重要。”馬利鼓勵艾德琳,“你看,你幾乎什麼也沒有做,我和班納博士就非常信任你,這是你的天賦之一。”
“難道不應該說,你們過于輕信他人了嗎?”艾德琳翻了個白眼,開始恢複她的正常狀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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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琳朝孟天冬走過去,她伸手,“孟隊長,您好,我是顧回。”
孟天冬看着面前這位年輕人,剛剛她身上的那種嬌俏女學生氣息已經一點都看不見了,隻有一絲熟悉的,在戰場上摔打過的“戾氣”,他握手,“顧回女士,您好,我是孟天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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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天冬将自己的小隊成員逐一介紹給了艾德琳,他并沒有着急讓艾德琳來介紹兩位博士,實際上,這三位的基礎資料,他和隊員們都已經研究過了,“顧回女士——”
“顧回,或者,艾德琳。”艾德琳更正道。
“好的,顧回,能否請教一下,你們是怎麼觀察到,他們都有點問題的?”孟天冬的隊員們說一句萬裡挑一毫不誇張,但同時,他也不放過任何一個查漏補缺,上緊箍咒的機會。
艾德琳轉頭看向馬利,馬利朝她點點頭。
好的,既然得到了領導的同意,那麼接下來無論什麼責任,都是領導的責任了。
艾德琳看向面前坐得闆正的一排人,“我必須保證我的兩位博士能夠無障礙地聽懂,所以,在場的有存在語言方面困難嗎?”
有一位舉起手,“我隻過了英語四級,聽力不太好。”
“那麼,你現在要明白一個道理,人不僅僅要知道自己的缺陷在哪裡,更要第一時間把缺陷補好,除非你永遠不參加跨國工作。”艾德琳說得很直白,她看向孟天冬,“孟隊長,我就是這樣的表達風格,所以,還需要繼續嗎?”
孟天冬點點頭,一個大部分情況下講究面子和人情世故的社會裡,的确很少有她這樣平靜但殺傷力十足的表達。
艾德琳走到第一位隊員面前,“你有北方口音,北方人?”
那位隊員點點頭,“是的。”
艾德琳接着對他身邊的那位隊員說,“你是南方口音,對嗎?”
得到了同樣肯定的答案後,艾德琳問他們,“你們為什麼會覺得,我說的北方、南方就和你們的北方、南方是同一個概念呢?這聽上去有一些詭辯的成分在,但是,我生長在T國,你們對我而言,可都是北方人。”
“這是一種盲區,我發現你們的異常,不是因為你們在細節上有什麼問題,而是你們準備得太好了,甚至已經對我們三個喪失了最原始的興趣。”艾德琳看向孟天冬,“孟隊長,你覺得我長得怎麼樣?”
還在思考“南北差異”的孟天冬猝不及防,他的職業生涯裡或者人生履曆裡,都沒有遇到過這樣直白的提問,“我——”
“很漂亮。”替他回答的,是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