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我們是不是好朋友。”

“你這個語氣都不是疑問句了，你覺得呢？”

不過發生在一個小時前的對話，艾德琳很想再問一次，颠倒順序地問一次。

隻是，她突然看到了腳邊樹底落葉上有一隻瓢蟲，然後一陣風，落葉翻轉無處可尋。

她用華文自言自語，“我可真傻。”

***

“怎麼了？”彼得看着艾德琳的衣服問，“需要提前回去嗎？”

“不了，我想請你幫個忙。”艾德琳突然拉着身邊墨菲的袖子，她對彼得說，“你能幫我打個掩護嗎？别告訴羅西先生我去了哪裡，還有布魯斯叔叔。我想，我想和他單獨待一會兒？”

“我不能讓你一個人——我的意思是——”彼得努力地找着該用什麼樣的理由來讓艾德琳依然在自己的保護範圍内。

“我不管，不許跟着我。”艾德琳毫不客氣對彼得說。

她又拉了拉墨菲的衣袖，“我們走，對了，你開車了嗎？”

***

墨菲非但沒有開車，恰好來接他的還是另一位被艾德琳遺忘的芝加哥校友——墨菲的雙胞胎妹妹瑪麗安。

在瑪麗安的幫助下，艾德琳上了車。而當墨菲幫忙把她的輪椅放進後備箱的時候，艾德琳突然很想說：就扔了吧，反正也不再需要了，一個自欺欺人的道具罷了。

幫忙收輪椅的時候，瑪麗安偷偷地問墨菲，“這是怎麼了？為什麼艾德琳也會在這裡，她怎麼又受傷了？還有，為什麼那兩個男孩像看綁架犯一樣看着我？”

墨菲簡單解釋了兩句，還不忘囑咐瑪麗安，“可以的話，你最好都不要說話。”

“你可真是個好哥哥，接下來我們去哪裡？”

墨菲同彼得和奈德揮了揮手，不忘指着自己的手機，于是剛回到車上，他就收到了彼得的信息。

彼得：别告訴她我聯系你了，謝謝。

彼得：能告訴我你們要去哪裡嗎？

彼得：我沒有别的意思，我隻是感覺她有些不太對，我答應了很多人要好好看着她的。

彼得：一定不要告訴她，但是如果她非要問，也不太需要為了我刻意撒謊。

墨菲不知道該怎麼回複，他理解彼得的擔憂，在學校裡彼得雖然不會每時每刻都圍在艾德琳的身邊，但是稍微留意就會發現彼得對艾德琳幾乎過度的保護欲。

可是，自己所認識的艾德琳，真的需要這樣的保護嗎？

“是彼得的信息嗎？”上車以後一直沉默的艾德琳問。

“彼得隻是很關心你，對了，這是我妹妹瑪麗安，我們在芝加哥都是同學，你和她應該沒什麼接觸，所以不記得她也很正常。”墨菲同艾德琳介紹起了瑪麗安。

瑪麗安對于墨菲口中自己的形象很不滿意，她在等一個紅燈的時候轉過身來，伸出一隻手，“重新認識一下，我是你在芝加哥幾面之緣的同學，包括我曾經在電影院遇到過你，那天你看電影的時候睡着了。還有，我登記了家教服務信息，所以墨菲後來才會幫我給你補課。最重要的，是你和我要的墨菲的手機号碼。”

“啊？我這麼主動的嗎？”艾德琳聽到自己居然不止一次主動找墨菲的事情，她的臉頰有些發燙。

“沒有，我隻是沒想到你們接觸了好多次，連個電話都不留。”瑪麗安轉過身來專心開車，“對了，如果你們都不知道要去哪裡的話，我有個好地方。”

瑪麗安打開了音響，她實在無法忍受後排的兩個人之間詭異的安靜。

艾德琳也把車窗戶搖了下來，夏夜的風把她的長發吹在臉上，她不得不一次一次地整理着頭發，然後剛整理好的頭發又被吹亂。

她終于失去了耐心，重新關上車窗，她問墨菲，“你說，我剛剛對彼得的态度會不會不太好？”

還不等墨菲回答，艾德琳又問瑪麗安，“能告訴我，我們要去哪裡嗎？我可能還是要給彼得發個信息，我不能把情緒發洩在他身上。”

瑪麗安報了個地址，艾德琳沒有聽清，剛想再問，墨菲卻拉了拉她的袖子，“不介意的話，我把地址發給彼得，你看這樣回複行不行？”

艾德琳接過墨菲的手機，上面除了地址外還寫着：我妹妹瑪麗安和我們在一起，我們會把艾德琳安全送回家。還有，她也很擔心你，希望你早點回家。

“謝謝。”艾德琳把手機還給墨菲，車裡的氣氛再一次回歸安靜。

切到一首歌的時候，瑪麗安輕輕地跟着哼起來。

艾德琳問墨菲，“這首歌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