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琳很聽話，或者說，這一次，她願意聽從娜塔莎的建議。

瞿麥他們找到艾德琳的時候，娜塔莎親吻了艾德琳的臉頰，“回頭見，記着答應我的事情。”

艾德琳目送娜塔莎離開，轉身看到異常沉默的瞿麥，“需要我幫你心理輔導嗎？”

“不需要，你提到的那兩個人始終沒有找到。”

“奇怪了，要我繼續嗎？”

“不用了，事實證明，用得上你的場合，都沒那麼人性化，我安排人送你回國。”

瞿麥很滿意艾德琳的配合，他一直很滿意于艾德琳的分寸感，但他不會為此放下警惕，相反，他心中的那條線拉得更緊了。

他提醒艾德琳，“你自己做事情很有分寸，隻是過于嚴以律己寬以待人。賀蘭——你得給他找點正兒八經的事情做，在很多時候，他就代表着你的态度。”

艾德琳取回自己的手機，“你們把他交給我，那麼他自然代表了我。代表我就是我的人，我的人他做什麼都有我收拾爛攤子。”

***

回到B市前的艾德琳有多言之鑿鑿，回來後的她就有多——悔不當初？

賀蘭也好，科林也好，他們的确在某種程度上代表了自己的意見，可是，真的要把自己往喜歡美色上靠攏嗎？

舒念安現在越來越忙，他難得抽空來艾德琳的辦公室坐了坐。當然，沒有比這個更合适的理由了，他的身份，總不能同普通員工一樣，兩眼放光地參觀艾德琳的“豪華秘書處”？

有多“豪華”呢？除了科林和喬木這兩個實幹派，當然，他們也不算太砢碜，隻怪參照物對比強烈。考慮業務發展實際情況，艾德琳需要的秘書們，有男有女，有華國人有A國人。華國人裡，對标着賀蘭的長相挑。A國人裡，對标着克拉克的長相挑。總之，這一屋子望去，漂亮得讓人隻想關注容貌。

艾德琳也很頭疼，在工作場合，她還是堅持就事論事用能力說話，但是這一張更比一張漂亮的臉放在面前，她哪能舍得說一句重話。

“舒先生，要不——”

“别，我新交的女朋友，我要給對方安全感，從源頭避免一切不必要的誤會。”舒念安連連擺手，看熱鬧是一回事，惹火上身可是另一回事。

見此艾德琳起身“送客”，言語中竟然帶着些少見的疲倦，“舒先生，我在B市的停留時間可能會被縮短，以防萬一，我最近要加快手上事情的工作節奏。我知道舒氏本身并不是這樣急切的風格，但是情況特殊，也希望這段時間你能幫我争取到最大的支持。”

艾德琳所謂的忙碌，除了她自己集團在華國的布局，更多的還是幫舒念安推進的改革計劃。她做黑臉，舒念安做白臉。她背着罵名一走了之，舒念安賣着人情收買人心。這樣賠本的買賣，隻有艾德琳願意。

“你大膽地往前走，但也别太累着自己。有些事情，不是非你不可。”

***

舒念安口中的“不是非你不可”更多是一句安慰，但事實上，很多事情的确非艾德琳不可。

她親自開車來華文補習班接人，等慢吞吞的克拉克先生走出培訓機構上車後，還得貼心地遞上溫熱的奶茶，“辛苦了。”

克拉克翻着筆記本，翻到一句，磕磕絆絆地說着，“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艾德琳很想問問，這九個字拆開來他克拉克是能把哪一個給說明白了的。可沒辦法啊，決定力量面前，艾德琳得“做低伏小”。

“别生氣了，你看，我給你發工資，按出差給你生活補助，我還自己掏錢給你上輔導班。哪裡找我這樣的好老闆好朋友，我不過就是親自上門揍了一頓盧瑟那個光頭，你至于和我生這麼大的氣嗎？”

克拉克不語，隻是接着翻書，鬼知道入門課程裡怎麼會有這些高級用語的，這後面絕對有人“作妖”。這個妖孽，不是賀蘭也得是賀蘭。

“君子不立于危牆之下。”克拉克念的是真的，毫不标準。

“好了好了，我再也不單獨找萊克斯·盧瑟了，和他遠距離勢不兩立，在萊克斯·盧瑟這件事情上，都聽你的。你了解他就像了解你的影子，聽你安排總沒有錯的，對吧。”

克拉克總算等到了艾德琳的妥協，哪怕沒有那麼心甘情願，他決定和艾德琳好好說話。

他用手戳着艾德琳的腦袋，從力道上看，也毫不擔心給戳穿了，“艾德琳，他和我們不一樣。從身體的角度，我是徹頭徹尾的外星人，你是經過星際聯邦科技改造過的進化版本，我們很有研究價值，但從可行性和回報率上來說，研究你的價值要遠遠高于我。現在他還有一些陰暗小心思要折騰不敢把事情鬧得難堪才忍着，萬一哪天他決定破罐子破摔把你最終的秘密捅了出去，你覺得是這個世界的貪婪經得住考驗，還是你我的個人能力？他在腦子裡，和我們不是一類人。”

“那怎麼辦，總不能一直躲着。不過你放心，你身上的咒語隻有你自己可以打破。克拉克，我不能因噎廢食，我會餓死的。”

“那你開車去火鍋店吧，我也挺餓的。”克拉克把賀蘭推薦的火鍋店發給艾德琳，“我約他們那裡碰面。”

艾德琳認命地開車，“沒見過這樣卑微的老闆。”

“是你說的，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現在下班時間。一方面咱們也算老朋友，雖然交情不深。但另一方面你是我老師的侄女，我得替他看管你的生活。”克拉克随手拍了一張艾德琳的照片發給班納博士，還不忘說自己正在督促她好好吃飯。

芝加哥，班納博士看着自家廚房的紅頭發女人，頗有幾分無奈，“羅曼諾夫女士，即便您現在是我的侄女艾德琳的好朋友，你在這個時間來我家，也不太合适。”

“她說了，随時随地歡迎我。”娜塔莎用着艾德琳留下的杯子，“這咖啡不錯。”

班納博士突然不知道該怎麼禮貌地請這位客人離開，他隻能裝作看不見，自顧自地吃着早飯。

***

艾德琳從瞿麥那裡回來後，沒顧上洗澡隻來得及換下作訓服。她獨自開車返回公司，她同芝加哥那裡約好了視頻會議。

隻是趕到辦公室的時候，她發現外面秘書處的燈還亮着。

那位新秘書正趴在桌子上，或許是睡着了。

艾德琳來不及顧及他，輕手輕腳地進入自己的辦公室。

林律師那裡的消息算不上輕松，三年前她離開的時候将企業留給韋恩集團委托管理，但是布魯斯·韋恩少爺的一天隻有二十四個小時，給了哥譚正義，就注定無法多顧及集團事務，更何況還是别人扔過來的集團。

艾德琳一邊聽着一個又一個令人棘手的麻煩，一邊冷着臉給布魯斯·韋恩發消息。

艾德琳：冤有頭債有主，我可不是平白無故把企業丢給你的。一開始就是你拉我下水的，我在下水過程中出現意外，連帶責任你跑不了。

艾德琳：韋恩少爺，哥譚的每分錢最重要流向您，這種情況下，你怎麼能讓我承擔虧損呢？您家大業大，我可是寄人籬下。

艾德琳：你知道啥叫托孤嗎？我把彼得托付給您，您教得多好啊，越來越成熟穩重。同樣的托付，我的企業怎麼了？你這樣，我怎麼對得起布萊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