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琳的心中有千層波浪,她随意找了一個借口,甚至将不願離開的賈斯汀留了下來,隻說,“晚上記得準時參加宴會。”
她趕回公寓,毫無禮貌可言地走進克拉克同賀蘭休息的那間卧室,粗暴地将抱怨着的賀蘭拎了出去。是的,像拎一隻小雞仔一樣地拎了出去。
房間裡的克拉克裹緊被子,不管他需不需要倒時差,他至少是需要一下隐私空間的,“艾德琳,難道我今天對你的開解過激了?”
“有正事問你,和我說說當年你是怎麼回到這個星球的?我和盧瑟你也看到了,我們回來的方式相對可以理解,但是你呢?”
涉及克拉克的隐私,艾德琳的确沒有問過這個非常敏感的問題,但現在她有了不得不問的理由。
同樣,克拉克并未覺得冒犯,他隻是好奇是什麼促使艾德琳着急忙慌地提出這個問題,“艾德琳,遇到了誰?”
“布萊恩·肯尼。”艾德琳将自己調查出的關于布萊恩·肯尼的信息發給了克拉克,“他給我的感覺太熟悉了,就好像——”
“好像我們所認識的那個布萊恩?”這一下連克拉克都有些惶恐。
“不知道,我感覺他也有些不對勁,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艾德琳又把布萊恩兩次冒昧的發言說給克拉克聽。
克拉克沉默了很久,他忽然岔開了話題,“艾德琳,你知道嗎?從我重新回到這個星球,當我發現一切重新開始後,我沒有去找我當年的愛人,盡管會有無數個瞬間我的靈魂叫嚣着,但我一次次地打敗了那些瞬間。艾德琳,不管是否是他,他現在都是一個普通人,身處普通的世界中。你願意去擊碎一切讓他踏入我們所面對的孤獨和危險中嗎?”
一個又一個叫嚣着屈服于命運的瞬間嗎?艾德琳何嘗沒有。
那十年不僅僅是痛苦,還有在痛苦中一點一點進入她靈魂的成長,那同樣已經是她無法分割的一部分,可這重要的一部分隻有她自己作為見證,她瘋狂的需要一位見證人,來證明自己并非異想天開。
***
韋恩集團的晚宴中,記者問艾德琳同韋恩先生是什麼樣的關系。
她放棄了韋恩先生拟定好的計劃,她不願屈服于這些貪戀他人庇佑的瞬間,她看向鏡頭,“我同韋恩先生私交很好,我們是互相信任的商業合作夥伴。”
被提前通氣的記者很意外,這同之前溝通的版本并不一樣,但他遵循職業本能跟着問,“陳小姐,您說的私交很好是什麼意思?”
“舉個例子,當我要挑選一輛車送給我的男友時,我一定會咨詢韋恩先生。”艾德琳開着玩笑,她帶着戲谑叮囑記者,“别亂寫,你知道男人吃起醋來也不好哄,還有,有興趣了解一下我家的律所嗎?”
匆匆趕回紐約的莫爾斯先生也受邀參加,同行對于他最近突然紅火的事業豔羨不已,像陳氏和韋恩家族這樣的家族企業,可不會輕易地讓新鮮的律師團隊進入。
同行打趣明顯心不在焉的莫爾斯先生,“莫爾斯先生,能否透露一下?”
莫爾斯先生正在猶豫自己是該單獨給墨菲買一輛車還是一視同仁給瑪麗安也添置上,自己這個做父親的總不能在物質上落後于外人。随後,他又開始思考家裡的車庫能否再裝得下,他心不在焉地回答着,“今天天氣不錯。”
同行隻當他不願多言,跟着說了些天氣對膝蓋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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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糟糕的交通,賈斯汀帶着布萊恩等人趕來的時候宴會已經到了後半場,侍者隻聽了賈斯汀·泰勒先生的名字便熱情地将他們領了進來。
艾美特懊惱于這突如其來的場合裡自己沒有最合适的衣服,麥克和托德則因為進入這樣的場合渾身别扭,好在這位侍者似乎專門被安排為他們服務,他将幾人領到單獨的一桌,“泰勒先生,陳小姐提醒我不要給您提供酒精飲品。除了您以外,其他幾位先生有什麼需要的嗎?”
賈斯汀很熟悉艾德琳在很多小細節上的控制欲,因此對于這樣的安排,他接受良好,“可以麻煩給我一杯橙汁嗎?”
布萊恩顯得異常沉默,盡管他無論身處何處都吸引了大量的目光。今天,此刻,他興趣缺缺,隻要來一杯威士忌,頗有把自己關在熱鬧裡喝悶酒的架勢。
陌生的面孔,加上是這位陳小姐的客人,會場裡也有不少人前來攀談,很快,這張桌子就隻剩下了布萊恩一人。
感到又有人坐下的時候,布萊恩機械地回複着,“謝謝,沒興趣。”
“叫我布魯斯。”
布萊恩挑眉,看向這位傳聞中數一數二的花花公子。他心想,一個嚴謹刻闆甚至會讓人感到老氣橫秋的華國女人,是如何同這位花邊新聞不斷醉生夢死的纨绔子弟聯系在一塊兒的?
布萊恩禮貌地舉着酒杯,對着韋恩先生說,“我想您更需要一位女伴。”
“我想,您似乎需要更多的酒精來幫忙思勞。”韋恩先生讓侍者送來一瓶自己的珍藏,“别着急,你會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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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恩找到賈斯汀,第一件事便是拿來對方手裡的杯子,嘗了一口轉身嚷嚷着,“賭赢了,沒有任何酒精。”
克拉克就和陪小孩一樣,從口袋裡拿出了十塊錢,“好吧,你赢了。”
同伊恩有過幾面之緣的艾美特在人群中問同樣悶悶不樂的麥克,“你覺得,他們到底是什麼人?芝加哥南區,那個地方怎麼會出現這樣的女人。我不是覺得她有什麼不好,看在她揍了布萊恩的份上,在我這裡就幾乎是滿分。可是,她到底是誰呢?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們的生活中,明明按照命運的原計劃,我們應該是永不重合的平行線。”
麥克滿腦子都是布萊恩的反常,他認識布萊恩很多年了,他清楚地記得在布萊恩生命中出現過的每一個人,所以——麥克看向賈斯汀,他很難不去再一次的遷怒,“賈斯汀·泰勒,從他出現的那一刻,一切都在脫軌。”
***
瑪麗安沒有想到,今天在家裡的會是墨菲。
她來不及放下行李包,舉着手機問正坐在沙發上的墨菲,“她在新聞上解釋什麼是親密關系,你在這裡看——墨菲,把書舉起來,讓我看看她的口味到底有多獨特。”
墨菲舉起手裡的HSK分頻詞彙書,“不巧,我明天還有考試。”
“我就不該問,那你有空陪我去吃頓晚飯嗎?”瑪麗安卸了力氣,她剛剛結束了比賽,冠軍的獎杯和獎金支票都在包裡,可母親去了歐洲探親、父親忙着工作,自己的哥哥是個無可救藥的戀愛腦。孤獨将勝利的喜悅一點一點地擠走,隻留下強顔歡笑。
“冰箱裡有吃的,你先墊一墊。”墨菲依舊老神在在地坐在沙發上。
瑪麗安連抗議的力氣都沒有了,她嫌棄地看着墨菲身上蓋着的那條白色羊絨毯,“你要是失戀我可不會安慰你,她那樣的——啊!”
在瑪麗安拉開冰箱的一瞬間,家裡的燈光熄滅了,然後所有熟悉的燈泡散發出她從未見過的霓虹色彩,一閃一閃如同慶祝的彩帶。她伸出手,彩帶的确落在了她的掌心。
随後,她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抱着,是應該在歐洲的母親,“瑪麗安,我們會一直都在的。無論你的勝利或者失敗,我們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