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生根發芽那是遲早的事。

塞拉素來不苟言笑，當年與阿斯普洛斯一批的聖鬥士候補們都偷偷在背後，說她是沒人愛的老阿姨，也許她跟糖果屋裡的老魔女一樣，都以折磨小孩為樂。老實說，阿斯普洛斯确實認同那些觀點，但面對塞拉的指點，他還是會認真聽，認真做。

可盡管他做得再努力，他也從未得到過塞拉的好臉色。她隻會一昧地挑刺，然後讓他再做一遍，有些不如他的，反而會得到她的撫慰關心。

年少的阿斯普洛斯心中安慰自己，他是黃金聖鬥士候補，受苦多一點，要求高一點很正常。直到他碰見了馬尼戈特，身為賽奇親傳弟子的他，面對塞拉時，插科打诨兩下，就能輕而易舉地讓塞拉露出笑容。再說些什麼好聽的話，也許今天的加練就不用做了。

也許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命呢？他懷揣着這樣的想法，直至那日瓢潑大雨，他背着高燒不退的德弗特洛斯走在山間小徑中，自己對着自己，又問了一遍這個問題。

這是他和德弗特洛斯的命運嗎？

他們命該如此嗎？

倘若說，這真的是他們的結局，那淩雲溪的結局，也是一開始就注定好的嗎？

那夜她躺在冰冷的泥土上，好看的松石綠眼睛失去了風華正茂的色彩，死前仿佛看到了什麼可怖的事物，張大着嘴，口鼻處溢出的血覆蓋了她的半張臉。

阿斯普洛斯想他可能永遠都不會忘記這一幕的，以至于面對墨利諾厄時，他根本無心關注這位亡魂女神的話語，臉上泛起難以名狀的愠色，用盡渾身解數，隻為了封印她。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所謂的封印隻是他一廂情願，而且随着那位青衣女神的消失，連帶着墨利諾厄的下落也一并失去。

他知道，身為神明，無視蝼蟻般的凡人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即便如此，那雙紫瞳裡毫不掩飾的輕視之意，還是不免讓他感到些許憤怒。

若是再來一次，他絕對不允許自己變得如此被動。

（82）

翌日清晨，阿斯普洛斯又一次在教皇廳遇見了袁思楓。區别于先前的平靜無波，這次她的情緒是肉眼可見的不好。教皇說的話，她應該是完全沒聽進去，皺着眉毛緊緊盯着地毯上的某個紋路，不時點點頭，敷衍之意溢于言表。

“思楓。”

無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