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跟過去無數次的林林總總一樣，待意識恢複之時，袁思楓又記不太清先前夢到了什麼。眼眶處傳來的紅腫感，即便是沒有鏡子，也能讓她想象到自己此刻難看的面色。她揉了揉發脹的腦袋，定睛一看看到身邊的阿釋密達，有些愕然地睜大了眼。

明明失去意識前，她還身處德爾斐神殿外，怎麼一覺醒來便回到了處女宮？難道是阿斯普洛斯送她回來的嗎？不等她将心中的疑惑問出，阿釋密達轉過頭來，神情略顯怪異：“回你房間換身衣服，然後帶我去教皇殿。”

“你不冥想了嗎？”

“快去吧，别讓教皇等急了。”他沖她笑了笑，仿佛那一瞬是她的錯覺一般。

沒轍，袁思楓隻能帶着内心的困惑按他吩咐，換上一身幹淨的侍女裙帶着阿釋密達去了教皇殿。殿内意外地熱鬧，笛捷爾、希緒弗斯、馬尼戈特，就連許久不曾見過的雅典娜也握着權杖駕臨于此。區别于上次的稚氣面容，這次她的面目堅毅了不少，總算有了日後戰争女神的模樣。

所以，這是興師問罪嗎？

感受着注視在自己身上的不同目光，恍惚間，袁思楓以為自己身處真君神殿，也是周圍站着好幾個人，他們不約而同地等待着她的答案。

“德爾斐神殿那邊發生了什麼？”

“我在門外感受到了别的神明的氣息，就讓阿斯普洛斯進去取神谕，留我一個人面對墨利諾厄。然後她，額——”

“沒受傷吧，雨師大人！”雅典娜面露關懷。

袁思楓緩慢地搖了搖頭，目光遊移着，其他人估計不太清楚，可馬尼戈特太熟悉她這個小動作了，隻要做錯事，她就會這樣下意識地眼神亂瞟。

“幹嘛不說話！”馬尼戈特的聲音顯得有些焦躁。

袁思楓像是條件反射一樣，下意識地繃緊了身體，吐字飛快：“我被她暗算了，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在處女宮裡了。”

聽到這樣的結果，其他人皆是一副凝重之色。笛捷爾按照先前的吩咐，當即前往德爾斐神殿調查，雅典娜同教皇對視一眼，擔憂道：“難道塞拉阿姨的預言真的沒法更改嗎？”希緒弗斯站在陰影處，讓人看不透他面上神情。

不過他們的想法與袁思楓已經無關了，此刻她滿腦子都在複盤這場失敗的任務。身為雨師，身為司法天神的下屬，她居然連這麼簡單的任務都未能完成，還被他人暗算，連什麼時候回到聖域都沒發現。

這樣的挫敗感真是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不悅。

“思楓，你先回去吧。”阿釋密達走過來，安撫性地摸了摸她的頭，将她從負面情緒中一把拉了出來。仿佛看透了她在想什麼，不等她說話，他先搶白道：“沒事的，不會有人怪你的。”

“以前在天庭，他們布置給我的任務，我都會完美地完成。”她一如既往地拖着尾音，這次卻帶上了一絲訴苦之意。

阿釋密達啞然失笑：“天庭是天庭，聖域是聖域。”

“一碼歸一碼。”

“既然如此，你現在去門口站着吧，我記得你說過，隻要你做錯事，真君大人就會罰你去門口看門。”

“我認為這很丢人。”

“那就回處女宮，一會兒雷古魯斯訓練結束了，你還要給他做飯呢，不是嗎？”

看他倆拉扯半天，累極了的馬尼戈特煩不勝煩，索性走過去拽住袁思楓的手，拖着她往門外走。“喂老頭，我先把她帶走了，有什麼事回頭再叫我。”抛下這句話後，他帶着袁思楓一同消失在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