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身心俱疲之下,馬尼戈特選擇先回巨蟹宮歇着,有什麼事情等他睡醒再說。實在不行,等阿釋密達回來跟你說,他一手打着哈欠,另外一手揉了揉袁思楓的頭。
袁思楓目送着他的背影,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她心底一片迷惘。單憑剛剛教皇殿劍拔弩張的氣勢,她大概能猜到阿斯普洛斯趁她意識模糊時,幹了什麼對聖域有害無益的事情。阿釋密達應該也知道了什麼,不然就憑他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性格,怎麼可能主動留下跟教皇交談呢。
所以這些事情為什麼要讓她一個外人來摻和,現在全部都搞砸了,袁思楓如此怨念地埋怨着自己,連為塞拉和淩雲溪報仇都未能做到。
飯菜做好了,等了許久也沒見雷古魯斯上來,袁思楓猜他應該是被什麼事情絆住了。她拿起筷子,想要吃點東西,飯到嘴邊卻沒什麼胃口,索性放下筷子,對着滿桌飯菜發起呆來,連馬尼戈特什麼時候回來了都不知道。他揮手在她眼前甩了甩,她眨了眨眼:“你休息好了?”說完,就準備起身去熱飯。
馬尼戈特剛一覺睡醒,餓的要死的他,哪顧得上飯菜冷熱,拿起餐具就往嘴裡送。見狀,袁思楓又坐回到了椅子上。“教皇有事情瞞着你?”她問他。
“嗯。”
她張了張嘴,話到嘴邊的質問又咽了下去。身為計劃的執行者,有時候知道太多,也不是什麼好事。
“有話快說,憋在心裡不難受嗎?”馬尼戈特打了個飽嗝:“你不說話的話,我可要說了哦。”
袁思楓輕不可微地皺起眉毛,面容上透出幾分糾結之意,又很快淹沒在了毫無情緒的眼眸中:“教皇是不是在利用阿斯普洛斯?”
“就像他對我那樣,忌憚着我的能力,又想利用我的能力為他所用。”不過現在說這些似乎有些亡羊補牢,為時過晚了,她早該察覺出這一切的。
“你問這個做什麼?”馬尼戈特不明覺厲。
“我在想同樣是從小帶大的學生,為什麼教皇對你可以付出全部信任,而對待阿斯普洛斯便是那樣的态度,難不成就僅僅是因為……”
記憶中又哭又笑的猙獰面孔逐漸與阿斯普洛斯交疊在一起,以前一直想不通的某個症結突然之間被打通開來,連帶着無數從前被刻意忽視着的細節。袁思楓覺得此刻她應該去見一下阿斯普洛斯。他信她也好,不信她也罷,在事情還未發展到那種地步前,一切尚且能夠挽救。不行的話,她親自打暈他,将他捆起來,送到教皇面前道歉,隻要他别沖動,怎麼樣都成。
可就在她想要沖出去時,馬尼戈特抓住了她的手腕。
(94)
對上袁思楓執拗的目光,馬尼戈特心虛得很,他覺得阿釋密達真是甩的一手好鍋。人都沒來,傳音把他喊醒,讓他來處女宮攔着袁思楓。他讪讪一笑:“你自己也說了,身為雨師你沒必要介入聖域的事。”
“我不可能見死不救。”
“你跟阿斯普洛斯很熟嗎?”
袁思楓愣在原地,如果她就這樣去找阿斯普洛斯,她要以什麼身份去見他,又以什麼姿态對他說出那些話?高高在上的天庭神明?教皇侍女?還是,普普通通的華國少女袁思楓?
好像不管哪個身份,她都與阿斯普洛斯站在對立面。或許,在她答應教皇前往德爾斐神殿時,她就已經被阿斯普洛斯打上教皇一派的人了吧?既然如此,那她說什麼,阿斯普洛斯都不會信她的。
可是……
【你要不停地跑,才能停留在原地,如果你想前往别的地方,那就要跑得更快才行。】
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了敖甯告誡過她的話語,于是她不假思索地甩開馬尼戈特的手,徑直往處女宮門外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