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宮門的這段路上,李承澤一直在笑:“沒想到,這場刺殺,收獲最大的居然是我。”
“呵,恭喜二哥了。”太子快步跟上兩人,皮笑肉不笑的開口:“剛剛還在說嫌疑最大的是我,看來不盡然啊。”
“随便太子怎麼想,拿出證據才要緊。”李承澤也不惱,隻是握着白芷的手柔聲詢問:“我送你回去?等過兩日我去下聘。”
“先送我去範閑那兒吧,聽竹和聽雲還在那兒呢,我去看看。”
到了範府,李承澤并沒有下車的意思:“你去吧,我在這兒等你。替我問候範閑。”
白芷明白,這時候李承澤到了範府,會有結黨營私的嫌疑。這兩年慶帝明顯對他不像之前那麼寵愛,外有太子和皇後虎視眈眈,内有長公主不分形勢。李承澤做什麼都不能放在明面上。
進了範府,滕梓荊已經醒了,但隻能躺在床上,身邊是他的妻兒在給他喂藥,範閑一身黑衣在一旁沉默的看着。看到白芷來,範閑出了門:“聽說你進宮了?”
“嗯,剛出來,第一時間就來你這看看。”白芷偏頭看向屋内,滕梓荊的妻子流着淚,連滕家兒子都在一旁恹恹的不說話。
“滕梓荊的腿斷了。”範閑在一旁解釋:“以後再也不能習武了,就算日後務農也會很麻煩。”
範閑的醫術絕對不在白芷之下,他下了結論,看來滕梓荊的腿是真的好不了了。
“萬幸是留了一條命。活着比什麼都重要。”
許是聽見了白芷的聲音,滕梓荊的妻子站起身,看向門口的白芷,怯生生的開口:“是白姑娘麼?”
滕梓荊掙紮着半靠起身:“白姑娘來了。”
得到肯定答案後,滕夫人直直跪下:“多謝白姑娘就我夫君一命,壯兒,趕緊跪下。”
“诶诶诶不用,真不用。”白芷跑上前将母子二人攙扶起來,連範閑都過來按住要下床的滕梓荊:“傷還沒好别動。”
白芷吸了口氣,雖然已經習慣了跪慶帝跪嫔妃跪太子,可是讓别人對她跪拜她還是不習慣。所以在她的院子裡從來隻屈膝并無跪拜。
“若是以後還想留在京都,那就來育嬰堂吧,每月都有工錢,而且孩子可以免費來上學。”白芷拍了拍滕夫人的手:“要是同意的話,可以和她妹妹說一聲就行。”
其實這次她主要是來接聽雲聽竹的。聽竹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隻是走路有些瘸需要靜養。聽雲攙扶着他上了李承澤的馬車,這家夥驚得差點沒摔下去。
“小的參見二皇子殿下。”
李承澤扶了白芷一把拉她坐到自己身邊,然後指了指左邊的位置:“坐那兒吧,今日多虧了你保護阿芷。”
“職責所在,小的愧不敢當。”
李承澤沒接話,轉頭看向白芷:“怎麼樣了?”
“沒事,都打點好了,隻不過範閑心情不太好。”
“那位.....護衛怎麼樣了?”
“腿折了一個,以後怕是不能習武了。”白芷順勢倒在李承澤的胳膊上,折騰了一天,她也真的是累了。
“我要殺了程巨樹。”
第二天範閑這麼對白芷說着。
“滕梓荊,不是還好好的麼?你這是怎麼了?”
範閑惱怒的捶桌:“鑒查院上報,那日程巨樹刺殺,發狂之時拿起重物砸向一家商鋪,一家三口夫婦倆當場斃命,還有個男孩兒重傷昏迷。
“王啟年說,看到他們的時候,夫婦兩個把孩子緊緊護在身下,這才讓孩子活了下來。”範閑一臉的憤怒:“來殺我,為什麼要牽扯無辜?”
“我不知道.....”白芷皺着眉頭,心下有些惋惜:“我要是知道的話早過去就好了。”
“你也别太自責,跟你也沒關系。”範閑看見白芷不好的臉色,放柔了語氣寬慰,看了看院子裡忙來忙去的丫鬟小厮:“聽說陛下将婚期提前了,我還沒想好送你什麼。”
“心意最重要。不拘送什麼。你現在忙着自己的事就好,禮物以後再補。”如今是多事之秋,這點小事她還不至于放在心上。
還有不到半個月就是大婚了,白榮和白薪争着搶着要被白芷上花轎。廳堂上,白蕊拽着姐姐的裙子睜大了眼睛看着兩個哥哥面紅耳赤的争執;白荀瞪着眼睛到處找娘;父親正在指揮着下人布置庭院,母親和二嬸正在理白芷的嫁妝單一一清點,二叔站在白老太爺身旁說着禮部安排的宴會名單,連許久都沒出現的三叔都在廳堂中坐着。
“姐姐,榮哥哥和薪哥哥在吵什麼啊?”
蕊兒打了個哈欠,白芷直接把她抱起來放到自己腿上捏了捏她的臉蛋:“沒什麼,就是姐姐要嫁人了,他們啊争着當伴郎呢。”
“什麼叫伴郎?”
“就是,在婚宴上陪着姐姐出嫁的。”
最後還是老爺子拍闆,讓白榮背着白芷,雖然體格沒有白薪好,但是畢竟學武,又是白芷的親弟弟,讓他背着白芷上花轎合情合理。
白榮得意一笑:“嘿嘿,我就說了嗎。阿姐,你過來,咱們好練一練。”
白榮常年習武,長得快些,才12歲的年紀就已經和白芷差不多高了,白芷完全不怕把他壓壞,直接趴到他的背上任由他背起來。
白榮還颠了颠,皺着眉頭:“姐,多吃點,真輕啊。”
“你可真會說話。”白芷拍了拍弟弟的頭,像一個将軍一樣擡手指向前方:“快白将軍,走兩步,直接往大門那沖!”
這一聲“白将軍”算是給他叫興奮了,放出豪言:“走什麼,看本将軍給你跑過去。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