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那日,白芷天不亮就被薅起來洗漱裝扮。聽雲樂呵呵的往她手裡塞了個蘋果:“姑娘,你就迷糊着養養精神,這幾個喜娘保證給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那就有勞各位了。”白芷擡手向各位喜娘抱拳:“我再眯一會兒,太困了。”
“二王妃放心,我們一定盡心。”
聽雲将喜綢系在腰間,樂呵呵的對着白芷說着:“小的先去給姑娘拿些吃的,不然拜堂的時候肚子叫了怎麼辦?”
“多拿些,不然我真的要餓暈過去了。”
妝上好了,姚玉蘭走進來為女兒梳妝。女子嫁人,這頭是要由母親梳妝,邊梳妝邊叮囑女兒應該怎樣侍奉公婆照顧夫君這樣的話。
可是她站在白芷身後,沉默的梳着頭,始終沒出聲。
在母親進來那一刻,白芷已經清醒了。她不能回頭,隻是看着銅鏡低低的喊了一聲:“娘。”
良久,身後才傳來母親的歎息聲:“那些侍奉夫君,賢良淑德的話,娘不想和你說。你看看咱們家的女子,活的痛快才是真的。”
說的也有道理,就算是被送去莊子的三嬸在家裡也是一位肆意嬌媚的姑娘,要不是起了歪心思,憑着三叔對她的敬重,也能活的自在。
“但是,你這次嫁的也不是平常人家,是皇家。索性你是真心喜歡二殿下,二殿下也喜歡你。娘也就放心了。”
白芷剛要開口,母親又話鋒一轉:“若是夫君對你好,那你就全心全力的輔佐;若是日後感情寡淡了,若他另有二心,你也不要難過傷心,将能握住的都握在自己手裡。”
這些話對一個剛出嫁的姑娘說有些不太合适,但這也是一個母親對女兒的擔憂。白芷鄭重的點點頭:“女兒記下了。”
“聽雲是個好的,從小陪着你,忠心母親是信的,但就是太單純了,不能在你身邊出主意。除了聽雲聽竹外,我将聽雨給你帶過去,她聰明機敏,娘将她帶在身邊精心調教,一定不會出錯。”
“聽雨?”
“啊,當時看上她的時候你爹給起的,說是和你身邊的聽雲聽竹保持一緻。”說完母親轉身叫了聽雨進來。那是一個清秀的小姑娘,眉目間沒有低眉順眼的樣子,卻是十分平淡。白芷笑了笑:“多謝母親,您放心,我會待她和聽雲聽竹一樣的。”
“夫人,王妃,時辰到了,二殿下已經往白府這邊來了。”
聽雲樂呵呵的跑進來提醒。姚玉蘭歎了口氣:“好了,去吧。”
白芷重重的點點頭,在聽雲的攙扶下走出了房門。
到了大廳,李承澤已經在裡面等着了。他笑着看被人攙扶的白芷,在她走近的那一刻伸手牽住了她。
下人拿來兩個蒲團放在兩人面前,白芷和李承澤跪下先向上面的白老太師磕了頭,然後站起身對着左邊坐着這白嘯夫婦磕頭。
“新人敬茶。”
李承澤和白芷拿過茶盞,恭恭敬敬的給上面白老太師和楊氏的牌位敬了茶然後聽訓話。白老太師輕抿一口後歎了口氣:“芷兒,婚後你要勤儉持家,端莊賢良。做事前後三思而行,切莫任性妄為。”
“孫女明白。”
緊接着,兩人又将端上來的茶敬給白嘯夫婦。兩人也隻是象征性的抿了一口然後放下茶盞。白嘯是先沉不住氣的,開口就是:“女兒,要是受了委屈你就回來,爹養你一輩子。”
白芷忍不住笑了,李承澤施了一禮:“嶽父放心,小婿不會給您這個機會的。”
“二殿下,小女就拜托你了。”姚玉蘭倒是十分沉穩,站起身,語氣十分誠懇:“芷兒這孩子有時候想法多,您多讓着她。”
“這沒什麼,嶽母大人多慮了。”李承澤伸手牽過白芷的手:“我珍愛阿芷,勝如自身,不管做什麼我都會支持,還請嶽母大人放心。”
舉止鄭重,完全沒有平常玩世不恭的表現。一個皇子,能親自到女方家中迎親還跪拜臣子,亘古未聞。今日他的所作所為一出,想必坊間必會傳出佳話。
“吉時到,新娘子出門了!”
喜娘看了眼時辰然後站在門口笑着。一旁的白榮走到門口背對着白芷,白芷剛要趴到弟弟的背上,一旁的白蕊沖上前拉住白芷的裙角:
“姐姐,姐姐什麼時候回來啊?”
糯糯的童聲讓屋裡的人都軟了心,白榮背對着也悄悄摸着臉。白薪走過來輕輕哄着小妹:“過三日,大姐姐會回來的。”
女娃娃的聲音帶了哭腔:“蕊兒不想讓姐姐走......”
“姑娘,千萬别誤了吉時啊,宮裡陛下娘娘都等着呢。”門口的禮儀官有些着急,想招呼人将白蕊拉下去。李承澤擡手制止了他們,然後走到蕊兒面前:“小蕊兒,姐姐要和姐夫回家的,以後蕊兒經常來姐夫這玩兒好不好?或者姐夫陪着姐姐來陪蕊兒。”
姐夫?白芷彎下腰捏了捏妹妹的小臉:“姐姐一定會回來的,蕊兒乖,等姐姐回來給你做芙蓉糕好不好。”
終于在芙蓉糕的誘惑下,蕊兒還是松了手,在白榮背着姐姐出去的時候還能聽見小妹妹的聲音:“姐姐要回來啊!”
白府的門前除了迎親隊伍和護衛隊,大抵都是看熱鬧的百姓。白榮将姐姐放下手對李承澤抱拳行禮:“弟弟送到這兒了,姐夫,好好對我姐姐。”
“這是自然。”
白老太爺親手為孫女戴上了喜帕,然後在聽雲的攙扶下坐上了喜轎,而李承澤也騎上馬,意氣風發的帶着整個迎親隊伍遊城。
這一刻,是白芷做夢都未曾感受到的歡喜,她真的嫁給了他,沒有按照劇情走向,兩心相悅,攜手共度。
白芷甚至去掐自己的手,感受到真實痛感她才收回來。确定了,這不是夢,她是真真切切的來到了這個朝代,來到了這個家,如今以一種全新的身份邁進人生的下一階段。
和李承澤一起。
聽雲的聲音突然從轎子外傳來:“姑娘,餓了吧,我這有吃的,給你些。”
“不用不用,我還好。”
“姑娘,給你的蘋果可不是讓你吃的。”聽雲的聲音突然焦急起來,生怕白芷餓急了吃了上轎子前聽雲塞給她的蘋果:“那個可是保佑你婚姻順遂平安美滿的,可不能吃。”
“你以為姑娘像你一樣蠢笨麼?”聽竹的聲音又傳來:“還有,咱們得改口了,叫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