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7月2日 18:30 東京澀谷
【距離演出開始還有30分鐘】
“年輕人的皮膚就是好。”
紅發女性站着端詳白發少年的臉,左看右看一時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塗一點化妝水吧,對方的皮膚一點都不幹,反而起了反效果,變得太光太亮。妝前乳,遮瑕膏,粉底液都沒有那麼必要,幾乎連毛孔都看不見,膚色也是白的剛剛好。
黑川美雪作為樂隊裡唯二會化妝的人,哪怕是給很多人化過妝,也是第一次看見底子這麼好的人。
“小帥哥,你平時都用的什麼護膚品?”
省去一大堆步驟,她決定隻給對方塗一點唇釉,花更多的時間在造型上做文章。
“護膚品是什麼?”
五條悟坐在化妝椅上,不适應有人在他臉上動手動腳,皺起眉毛糾結要不要使用術式。
“就是保護皮膚的東西,年齡越大越離不開。”
“沒用過。”
“那平時用什麼牌子的洗面奶洗臉?”
“沒注意,那些東西不是都長一個樣子嘛?”
“應該是XXX。”
坐在一旁的夏油傑聞言回答了問題。
“隻有120毫升就兩萬多日元的那個???”
“...是的。”
當時夏油傑隻是随便找五條悟借了一瓶洗發水,就發現貴的離譜,随後又在對方房間裡發現貴的離譜的洗面奶。
黑川聞言手一抖,把唇釉抖歪了,幸好還是在要塗的範圍内:“呃...抿一下嘴吧,小帥哥。”
“看來貴的護膚品也有貴的好處。”
黑發少年思考了一下決定還是不說自己的小夥伴其實很少用洗面奶這件事。
每次一起去對方房間打遊戲,看見的洗面奶都是沒有動過的,拆封的全是沐浴露和洗發水。
“傑,那邊沒問題吧?”
忍住想要使用無限的想法,五條悟向一旁化完妝的夏油傑問道。
“沒什麼動靜。”
他放了三隻咒靈跟着倉橋唯和硝子兩個人,也清除了一路上的野生咒靈,所以另外兩個人非常安全。
“姐姐還以為你們會拒絕上台呢。”
昨天亂七八糟的卡拉OK歌曲練習結束後,幾個人交換了聯絡方式,而倉橋唯最終還是拒絕了和樂隊的幾人上台進行最後一場演出。
晚上黑川越想越難過,又開始和自己男朋友喝紅酒,喝醉了又發瘋打電話給夏油兩個人拜托他們說服倉橋唯,最後神志不清地邀請兩個人一起表演,把音樂練習室的地點也發了出去。
“其實一開始我也想拒絕的,黑川前輩,讓我們上台真的可以嗎?”
雖然夏油傑本人想拒絕,但五條悟直接一口答應了。
站遠看了看自己化妝的偉大成果,紅發的女性滿意地把一次性唇釉丢到了垃圾桶:“沒關系的,雖然我也很希望小唯能上台演出啦。”
“但是她有自己的想法。”
“【比起敷衍粉絲,甯願從一開始就不上場。】大概會這麼想吧,畢竟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
“你好像對那個家夥很了解?”
五條悟覺得這似乎是一個能從其他人口裡得知倉橋唯副人格情報的機會。
“欸,看起來是這樣的嗎?”
紅發的女性聞言先是一愣,随後笑了起來。
“其實關于小唯的事情我們知道的很少,小唯她反而是最了解我們的人。”
“你們不是同一個樂隊的嗎?”
“就算是一個樂隊的朋友,也有不想說的秘密吧。”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想訴說的過去,就像小葵的事情具體我們也什麼都不知道。”
為什麼要尋找日向葵?
既然是朋友又為什麼會聯系不上?
又為什麼是通過發行CD的形式?
倉橋唯從來沒有解釋過。
“......”
聽到日向葵的名字,夏油傑和五條悟兩個人面面相觑。
“小葵她果然是出事了吧。”
黑川見狀開門見山地說出口。
“不告訴我們具體情況也沒有關系,其實大家多少都意識到了,但又不知道該怎麼問。”
“...黑川前輩,你們是從什麼時候發覺的?”
夏油傑猶豫了一下,接上話題。
“聯系不上的時候隻是稍微有些預感,知道失憶的事情後多少就猜到了。
“小唯加入這個樂隊的目的,從始至終都是為了尋找小葵,希望小葵能聯系她。”
“但她現在失憶了。”
“我們也在調查失憶的事情,所以,那家夥的性格一直都是這個樣子?”
五條悟說着翹起腿來,外套上的銀鍊小裝飾窸窣作響。
黑川拿起梳子,準備梳理少年的發型:“如果要說性格的話,現在好像确實不太一樣。”
“之前無論我和拓海他們做什麼她都不會笑,現在的話,表情變多了。”
認識倉橋唯以來,黑川美雪從來沒有見過對方笑過。
“唱歌的時候,也永遠都是冷冰冰的表情。”
“這個歌詞真的是唯她寫的嗎?”
夏油傑還是不太相信對方會創作出這種風格的歌。
五條悟拿起桌子上的樂譜看了看,好幾張署名都是“勿忘我”和“向日葵”,如果骨川茜當初對幾人說的話是真的,那“勿忘我”就是倉橋唯作為作者的昵稱。
——————
自記憶浮現而始 自記憶碎裂而終
一再反複的問題
世界空無一人
自無從回答而始,自無法回答而終
如影随形的黑暗
天氣一如既往
『無論是誰都是一樣的』
牧羊人如此說道
『無論誰都是白色的』
黑羊如此回答
剪開這黑夜般的皮囊
心髒之下是否是你想要的模樣
折斷這玩具般的犄角
滲入靈魂的願望吵鬧不停
正在腐爛的我無法理解腐爛之物
如今仍對這世界恨之入骨
自想要注視而始 自無法注視而終
一再微弱的聲音
謊言日益增多
自祈禱希望而始 自懊悔不已而終
鶴立雞群的存在
記憶越發模糊
『無論是誰都是一樣的』
牧羊人如此說道
『無論是誰都是孤獨的』
黑羊如此回答
剪開這黑夜般的皮囊
心髒之下是否是你想要的模樣
折斷這玩具般的犄角
滲入靈魂的願望吵鬧不停
正在遺忘的我無法理解遺忘之物
如今仍對這世界厭惡至極
——————
歌詞給人的印象與倉橋唯本人完全不一樣,歌名為《黑羊》。
五條悟和夏油傑第一次聽到這首歌,隻覺得歌中的每個字都像在自嘲,既孤獨又絕望。
“小帥哥,你們知道搖滾樂精神是什麼嗎?”
黑川美雪拿出定型噴霧,用另外一個問題回答了五條悟的問題。
“自由吧。”
根據搖滾樂的演奏風格,五條悟如此回答。
夏油傑突然想起自己在倉橋唯家裡看到的《西方音樂史》:“還有叛逆、創新?”
“回答的很好,但這個問題其實沒有特定的答案,搖滾樂隻是一種形式,每個人都有自己對搖滾精神的定義。”
“因為優秀被诋毀,因為美麗被嫉妒,因為出身被排斥,因為智慧被疏遠。”
回想五個人成立樂隊以來的經曆,黑川如此說道。
“我們對搖滾精神的定義是——自由不妥協。以此為基礎,唯寫出了這首歌。”
“沒有感情的音樂絕對無法讓人共鳴,沒有感情的演唱也絕對無法被人喜歡。”
“【唱出自己的孤獨與不堪,唱出自己的絕望與自嘲,不向過去妥協,哪怕是怨恨也要光明正大地說出來。】”
“這是小唯曾經說過的話。”
“所以,這首歌的歌詞絕對是她寫的。”
“這麼說這個也确實是日向寫的歌?”
五條悟又看了看另一張樂譜,上面有兩句歌詞他比較在意。
【想拼命活下去】
【卻隻能在黑暗的房間裡小聲哭泣】
“......”
盯着這兩行歌詞,他又把樂譜放了回去。
“有什麼不對嗎?”
“沒什麼。”
曾經想要努力活下去的人最後卻自殺了,憎恨世界的人如今卻在努力活下去。
隻是覺得有點諷刺。
不知道為什麼,五條悟沒能把這句話說出口。
*
【演出開始後的一小時。】
調試了一下手裡的電吉他,夏油傑提醒五條悟準備上台:“時間到了,悟,我們走吧。”
“等一下。”
“這是哪裡來的?”
黑發少年看着對方拿了一個小醜眼鏡戴到臉上。
“在道具室找到的,傑,我們來講段漫才吧!”
“?怎麼這麼突然,而且漫才要講什麼内容?”
“上去就知道講什麼了,光唱歌也太沒意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