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為他們說話?■■】”
“或許吧。”
“【收起你那善良的嘴臉。】”
“如果你覺得我是咒術師,在進行詭辯也無所謂。”
咒術師并沒有生氣,而是蹲了下來,認真地和咒靈說話,重複着那個問題。
“這樣做真的好嗎?”
“因為那些壞人死去,還要故意去接近自己讨厭的人。”
“重複一年,兩年,幾百年。”
“這樣的你真的開心嗎?”
“【.......】”
咒靈第一次面對她的話啞口無言。
“老實說,我不能完全體會你的痛苦,我也不能完全對你的遭遇感同身受。”
“這個世界上,人和人之間是絕對不能完全理解的。”
“但如果你說出你的想法,我去盡力去思考,我會努力去了解。”
“哪怕我們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這是有意義的事情嗎?
這是有價值的事情嗎?
倉橋唯不知道。
她隻是覺得,咒靈的仇恨似乎不單單是它所訴說的那些東西。
孤獨與絕望,由此誕生的憎恨。
由此誕生的詛咒。
“【......】”
“【怎麼可能會開心。】”
雨女喃喃自語。
這種事從一開始就知道啊。
想要報仇的事。
想要說出的話。
想要見到的人。
“【已經沒有任何能做到事情了。】”
死後才意識到這一切的咒靈流下眼淚。
透明的液體粘上腐爛的組織,從清澈變得渾濁,落在地闆上。
肮髒不堪。
大雨也無法清洗掉,那些留在心裡的污垢。
“【我連去見他的資格都沒有。】”
她無法再次面對喜歡的人。
“怎麼會。”
倉橋唯溫柔地說道。
“這種事情要見到對方才能知道。”
她從口袋裡拿出紙巾,給咒靈擦了擦眼淚。
“【如果他不喜歡我了怎麼辦?】”
果然還是女孩子啊。
哪怕過了幾百年,咒靈也會在意自己的外表,糾結喜歡的人是否會喜歡自己。
“那就不喜歡了。”
“【你就不能說絕對不會嗎?】”
咒靈哭成了蛋花眼,一邊抽泣,一邊哽咽地控訴黑發少女的大實話。
“诶...”
“畢竟我也不是真正的男生,不知道男生是怎麼想的。”
“但如果他不喜歡你了。”
“那就不喜歡吧。”
倉橋唯對着迷茫的咒靈笑了起來。
“如果他因為這件事就讨厭你,就換一個人喜歡。”
“『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真正喜歡你的人不會因此而讨厭你。』”
“『真正的愛不會改變。』”
“這樣的話确實很浪漫,但這不是可以絕對保證的事情。”
“如果得到不想要的答案,就重新開始吧。”
“下一次,你的人生會出現更多重要的人,喜歡男生,喜歡女生,喜歡帥氣的人,喜歡溫柔的人。”
“喜歡任何人,馬丁·布羅迪也可以。”
沉重的氣氛忽然輕松起來。
“【那是誰?】”
“電影偶像。”
“有些連小孩怎麼出生都不知道的笨蛋特别喜歡。”
硝子也淺笑了起來,默默回答。
“哈?真的會有人不知道嗎?”
有人莫名其妙紅了耳朵,一臉『我什麼都知道』地反問。
“......”
圍觀的夜蛾和夏油傑對此有些無奈,卻不禁露出笑意。
這就是倉橋唯的想法。
她有自己的準則。
她有自己的正義。
她也不認為自己的做法會是絕對正确的。
“老實說,我還不理解什麼是詛咒,也無法定義什麼是正義。”
“隻是莫名地覺得你很難過。”
“所以,我不想讓你成為夏油同學的咒靈。”
像囚禁了斷翼的金絲雀,永遠徘徊。
倉橋唯覺得這樣不對。
“我也不想讓你再死一次。”
因陰謀慘死的靈魂,死後也要被名為『正義』的術師殺死。
倉橋唯覺得這樣也不對。
“即使你現在要詛咒我也不會有怨言。”
“這輩子,下輩子,永遠詛咒我也可以。”
“拜托了,重新開始吧。”
最後對着這連綿陰雨一般的咒靈說道,她伸出手。
失去幻覺的粉飾。
沒有利益的欺騙。
立場不同的請求。
“【這種話是應該對咒靈說的嗎?】”
雨女破涕為笑,笑容變得釋然。
“很奇怪嗎?”
“【嗯。】”
“盡管如此,我也是咒術師啊。”
握住對方的手,倉橋唯也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