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禮看着那雙帶着淚意的眼,多年來對伶舟祈的懼怕讓他本能的想要逃離此處。
她對伶舟祈還有用處,伶舟祈不會殺她。
程禮轉過身,腳步卻如灌了鉛一般,定在原地。
程禮深深的閉上眼,腦海中閃過的是她曾笑着與他規劃未來的日子,是二人一同上街嘗遍許多美食,是她垮着小臉說反正他會保護她時的模樣…
程禮緊抿着唇,腦海中的紛亂,讓他無暇去想伶舟祈是如何找到他們的。
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他答應了她,要保護她。
程禮身形消失在此處,他來到紅樓後院外不遠之處,看着後院牆頭之上黑壓壓的一片,上百支弓箭從高牆之檐瞄準了内院,倘若他方才走進了那後院,頃刻間便可會成了人形篩子。
程禮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來,身形詭異出現牆沿之下,邊緣處的暗影衛隻覺身後有異,還未來得及回頭,便沒了生息被那股強大的靈力卷走……
今時月乖巧的跪在伶舟祈腳下,說話時帶着濃重的鼻音:“君上能出現在此地,自然知道了奴家是無辜的。”
伶舟祈拿出一方帶血的手帕,指尖輕輕松開,手帕掉落在今時月面前。
“你該知道,孤已對你失望,程禮那般喜歡你,他修為深厚,護住你不成問題,你既然已經逃出了神庭,為何還要回來?”
今時月目光落在手帕之上的血字一掃而過,她看向伶舟祈,緩緩說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君上面前,又何談“逃”呢?就算沒有這帕子,君上想找到我們,也是輕而易舉。”
伶舟祈挑了挑眉,意味深長的看着今時月。
她還是那副精緻無害的模樣,臉上的淚意令她整個人可憐兮兮的,卻又意外的令伶舟祈覺得,她與先前所表現出的,有些不同了。
今時月直視着他,緩緩開口:“奴家曾對君上說,奴家隻想要活着,奴家騙了君上。比起活着,奴家更想要榮華富貴,錦衣玉食的生活,奴家不想再做任人宰割的庶民,奴家想做高人一等的上位者……所以奴家先前費盡心機勾引君上…”
她将頭靠在伶舟祈膝上微微彎起了唇角:“不過奴家現在想通了,君上不是奴家這種人能夠染指的,奴家以後會盡力演好純安公主,也會做好一顆對君上有用的棋子,以後君上便是奴家的主子,君上…奴家這般識趣,能否與您做個交易?”
今時月垂下眸子,她一直都走錯了方向,紅樓裡花魁姐姐的方法或許适用于一部分男人,卻并不适用于伶舟祈。
以伶舟祈的地位來說,再美的女子也不過是唾手可得的玩物,他想要的是天下,是權力。憑着這張臉,她先前劣技的勾引或許會讓伶舟祈生出幾分新鮮感來,可僅憑這個,想要複刻伶舟祈的修為,是她不自量力了。
伶舟祈是這世間最年輕的帝主,心思深不可測,她想要他愛上她,難如登天。
她現在要做的,是先讓伶舟祈信任她,而不是愛上她。
隻有取得信任,她才能找到伶舟祈的弱點。
伶舟祈居高臨下的看着今時月,此刻恍然知曉,她到底有何處不同。
目光,少了怯懦,魅惑。多了幾分坦蕩,和野心。
他勾了勾唇,漫不經心的說道:“有用的棋子,才配與孤做交易。”
伶舟祈話音剛落,變故叢生!
“嗖!”利箭劃破長空,疾風而過,那鋒利的箭頭帶着嗜血的煞氣對準了伶舟祈而來!
守在暗處的幾名暗影衛身形極快,迎了上去。
暗一手中銀光一閃,長劍對着那箭矢揮了過去“叮!”
火光四迸,暗一的長劍竟四分五裂,化成碎片!而那箭卻絲毫沒有停頓之意,掀翻了幾個暗影衛,直沖伶舟祈。
“不好,這箭是護心靈火而化!君上小心!”暗一手腕震的發麻,倉促間對伶舟祈喊道、
護心靈火是隻有高階修士才能修成的本命之靈,亦是連接靈根的源力。
護心靈火祭出,本體靈根破損,沒有人會想到,竟真的有人會用如此偏激孤注一擲的方法,祭出護心靈。
這一切過于迅速,隻在頃刻間,暗一的話終究沒有那包裹着護心靈的箭矢快,咫尺之間,伶舟祈被推開!
那足以燃燒内髒的鋒箭沒入血肉,與此同時,一支精巧的袖箭像是被誤觸一般,射了出去。
纖薄的身影倒下時,院牆之上的一道黑影也随之掉落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