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麼?”
“拿着,我帶你去找好東西。”
于是,秦涵景又回去了一趟,拿了兩個手電筒,這還是房東送來備用的,沒想到真會有派上用場的時候。
兩大一小就這麼晃悠着出了門。
一路往西走,眼看着出了村子,主路上的幾盞燈光照不到這裡,秦涵景打開了手電,剛好照在陶溪身上,一簇白花花的肉色猛地沖進眼簾,秦涵景不由的愣了楞。
陶溪竟然沒穿上衣。
農村的晚上本來就暗,主路上的幾盞路燈聊勝于無,陶溪帶着他們繞的都是小胡同,他竟然這時候才發現。
“别照我呀,照樹上。”陶溪指指旁邊的黑影,接着另一束燈光率先照了過去。
站得筆直的一排樹木影影幢幢的排列開去,消失在光亮的盡頭。
“嘿,有了,”話落,陶溪快步靠近樹幹,伸手從上面拿了個什麼東西下來,然後重新走回秦涵景身邊,獻寶似的道,“伸手,給你個好東西。”
秦涵景依言伸手,兩人的手一觸即分,掌心多了一個東西,還在動,抓的掌心微微刺痛。
是一隻棕色的蟲子。
秦涵景想起了宮崎駿一部動漫裡的王蟲。
“舅舅舅舅我也要,”陶小滿不幹了,眼看着陶溪将他期盼已久的蟬蛹放到别人手裡,立刻扒着秦涵景的褲腿就要往上爬,“二爸,給我看看。”
秦涵景蹲下身,沒敢立刻把蟲子交給小朋友,擡頭看向陶溪。
“嘁,你竟然都不怕。”
陶溪沒心沒肺的笑着,眼睛晶亮,皮膚雪白……秦涵景不動聲色地移開了目光。
“沒事,給他就行,我們經常抓,不咬人。”陶溪絲毫沒有察覺,手電光一轉,顧自朝前面走去。
“這是什麼?”
“聽到叫聲了嗎?”陶溪指了指頭頂的樹冠。
“蟬?”
“嗯,你手上的是蟬的前身,它們晚上破土而出,爬到樹上,幾個小時就會退掉外殼,變成蟬,”陶溪回頭,“你見過剛剛變身的蟬嗎?”
“沒有。”實際上,無論是哪個階段的蟬,這都是他第一次見。
陶溪連續又摸了好幾個,蟬雖然不咬人,但它的前爪是鋸齒狀的,有點類似螳螂,隻是殺傷力小一些,一個兩個抓人還不覺得疼,可數量多了,陶滿就攥不住了。
他又不舍得丢,于是陶溪一個人在前面找,秦涵景陪着陶溪在後面撿。
看着越走越遠的陶溪,秦涵景一把脫了上衣,将所有蟬蛹打包,擰了幾圈,讓陶滿拎在手裡。
可秦涵景忘了件事情,這裡是農村,周圍還都是樹木和玉米地。
聽着噼噼啪啪的拍打聲,陶溪将手電光甩向秦涵景,隻見原本完美的腹肌胸肌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紅疙瘩,看的他密集恐懼症都要犯了。
“……”再看看陶滿手上拎着的“布袋子”,陶溪哪裡還不明白,“咱們回吧。”
“不找了嗎?”
“我怕再找下去,地裡的蚊子會撐死,月黑風高的,不宜殺生。”
“……”
拎着一兜的蟬蛹,陶小滿對今晚的戰果很滿意,一回到家就興沖沖的到處找玻璃罐子,趁他不注意,陶溪偷了一隻就要出門。
“這麼晚還要去哪兒?”
陶竹青的聲音突然傳來,陶溪一邊開門一邊解釋:“去隔壁,秦涵景沒見過蟬蛹褪殼,我給他見見世面。”
陶溪到隔壁院子的時候,羅毅正對着秦涵景滿身的紅疙瘩跳腳。
“别撓!”陶溪快步走過去,找了個塑料盒子将蟬蛹扣起來,推着秦涵景坐下,“越撓越癢,我給你擦擦,一會兒就能消下去。”
秦涵景身上的疙瘩實在太多,陶溪将手上的東西遞給羅毅幾個,“撕開,用裡面的海綿擦,輕點,不要擦破了。”
羅毅低頭看着手中的幾個小東西,“這是……煙嘴?”
“嗯,小偏方,塗抹的藥膏用完了,明天去醫院我再配一點,今晚先用這個将就一下,”陶溪一邊擦一邊忍不住取笑道,“看來我們這兒的蚊子很喜歡你。”
看着蹲在自己身前的陶溪,舒朗的眉眼,彎彎翹起的嘴角,呼出來的熱氣兒撲在他身上,秦涵景渾身肌肉一緊,視線下移……
陶溪還沒穿上衣!
真白!
一個疙瘩都沒有!
胸前某處突然一陣酥麻,秦涵景猛然回神,望向陶溪。
“不好意思,沒注意,還以為是個包,”陶溪尴尬的将煙蒂放到秦涵景手裡,“前面都夠的着,你自己擦,我先走了。”
陶溪走了,秦涵景卻睡不着,認命的呼出一口濁氣,拿出手機打開了和小野醫的私信聊天界面,緩緩輸入:“為什麼說《黑紅》是悲劇?”
《黑紅》是他完成的第三本書,結局也是符合世俗意義上的HE,從沒有任何一個讀者發現他藏在文字中的悲劇色彩。
但是小野醫,也是陶溪,卻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