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少了支鋼筆和紙張上的文字,和之前請假條的那張照片一般無二。
想到那麼多曲折動人的故事有這隻手一半的功勞,陶溪頓覺肅然起敬,本着禮尚往來的基本禮儀,他是不是也需要回一張照片?
陶溪打開床頭燈,手舉過頭頂,聚焦,以素白的天花闆為背景,咔嚓一聲,一張随意的手部特寫照片完成。
點擊,發送。
--小野醫:“大大,我們以後還能聊天嗎?”
--蓑翁:“當然,我的私人賬号85XXXXX。”
“……”沒想到會有這麼大的收獲,陶溪受寵若驚,但也不妨礙他趁熱打鐵加好友。
賬号隻有數字,陶溪打開許久不用的小企鵝軟件,搜索出一個匹配的賬号,名字也是“蓑翁”。
果斷發送好友申請,過了許久,對方還沒有通過申請。
就在陶溪懷疑自己是不是猜錯軟件的時候,消息列表彈出了和對方的對話框,顯示已經添加好友。
陶溪将自己的名字改成“小野醫”,然後發送信息。
小野醫:“蓑翁大大?”
蓑翁:“嗯。”
雖然還有很多問題想問,比如蓑翁大大的身體怎麼樣了?什麼時候恢複更新……
可考慮到現在的時間,陶溪不想第一次實時聊天就給對方留下不好的印象,來日方長。
小野醫:“時間不早了,大大早點休息,晚安。”
看着最新一條消息,秦涵景哭笑不得。
蓑翁:“好,晚安,改天再聊。”
捧着手機,陶溪樂成個傻子,在床上來回翻滾幾圈,打開蓑翁的空間,卻發現空空如也。
些許失望沖淡了興奮,今天一天幾經起落,這會兒積攢的疲憊反噬,陶溪再堅持不住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陶溪被胸口碎大石的噩夢驚醒,睜開眼與趴在他胸口的陶滿四目相對。
“舅舅,再不起床,媽媽說你就不用出門上班了。”
緊趕慢趕,陶溪也沒逃過遲到的命運,看着黑眼圈一點不輸于自己的秦涵景,陶溪瞬間心理平衡了。
陶溪的好心情一直持續到中午下班前。
秦涵景還和以前一樣,先去住院部做理療,然後回門診找陶溪一起吃午飯。
今天兩人遲到,秦涵景等了一會兒才有床位,做完理療的時候已經過了下班點,本以為陶溪會在餐廳,可去了卻沒看到人。
給陶溪打電話才知道門診還沒有結束,于是秦涵景幹脆買了飯菜打包去門診找人。
路上遇到來吃飯的陳果果和王堂,陳果果一臉郁卒的抱怨:“别提了,來了幾個難纏的病人,一個男人現在還不肯走呢,扯東扯西聊個沒完,知道的他是來看病,不知道的還以為來相親呢!一個大男人磨磨唧唧……”
“行了,”王堂扯了陳果果一下,看了眼對方手上打包的飯菜,“秦哥,你快去吧,那人早就看完病了,你去直接叫老師吃飯就行。”
“好。”辭别兩人,秦涵景加快了腳步。
門診室的門虛掩着,一個男人的說話聲從裡面傳出來:“……我就說咱們有緣,我這個過敏找了好幾個地方看,總是看不好,最嚴重的時候,出門一趟回來都能起一胳膊的紅疹子,陶大夫,要不你給我留個聯系方式吧?這樣有什麼突發情況我也能及時聯系你。”
“不用,吃完一副藥你再過來看看,我給你開了抹的藥膏,再起疹子就塗在患處,幾分鐘就能起效,實在不行你再過來。”
“那要是你沒在門診怎麼辦?”
“你可以去住院部找我。”
“這也太麻煩了,”男人不依不饒,“陶大夫醫術這麼好,肯定也要去新院坐診吧,我去那邊太遠了,還是留一個聯系方式方便一些,您說呢?”
“起疹子抹藥膏不行,通個電話就行了?”林晨嘲諷地道。
“這可說不準。”男人看着陶溪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沒臉沒皮的樣子倒是讓林晨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開口。
“怎麼回事?”
突然聽到秦涵景的聲音,林晨愣了一下。
“秦哥你來了,”順着香味看到了對方手上印着食堂标志的塑料袋,然後用下巴點了點還不肯走的男人,“你也看出來了?相中我師父了。”
“……”秦涵景皺眉,“不能直接趕走?”
“竹青姐找來的相親對象,誰敢啊?再說,人家是挂了号來看病的,”林晨哀歎,“我們都習慣了,隔一段時間就來一波,也不知道竹青姐怎麼想的,一開始還是女孩子,大概是看師父沒反應,後來就換成了男人。”
“……”
林晨接過秦涵景手上的袋子,“秦哥你買了什麼?我看群裡說今天有冬瓜排骨湯。”
秦涵景卻沒理會林晨,目光始終落在陶溪和男人身上,看到男人要去拉陶溪的袖子,忍不住出聲道:“陶溪,先吃飯吧,你早飯還沒吃。”
“哎呦,真不好意思,耽誤陶大夫這麼長時間,”男人仿佛聽不出秦涵景話裡的意思,“要不然這樣,陶溪,反正你也下班了,我請你吃午飯,算是道歉。”
“不用了。”陶溪笑着拒絕。
看陶溪起身要走,男人趕忙又道:“陶大夫,剛剛忘了說,我身上還有不舒服的地方,你能不能再幫我看看?”
“好,哪裡?”
“呃……”男人瞟了林晨和秦涵景一眼,特别是秦涵景,帶着挑釁,“有些不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