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簡明離開的背影,陶溪喃喃,“有病吧。”
“剛剛聊了什麼?”從門外進來,看到愣神的陶溪,秦涵景随口問道。
“……”頓了頓,陶溪才道,“沒什麼,就保證以後會好好學習醫術。”
“嗯,我出去一趟。”
“好。”陶溪思緒紛亂,随口應了一句,也沒懷疑秦涵景人生地不熟,出去究竟要做什麼。
如果是以前,秦涵景詢問,他絕對能把簡明懷疑他們交往的事情當個笑話講出來,但現在他的第一反應卻是隐瞞,陶溪想不通。
秦涵景出了門,順着青石闆路走過一個拐角,簡明正等在那裡。
“我聽林晨說,你的病已經治好了?”簡明不客氣道。
“有話不妨直說,我離開太久陶溪會着急。”
“……”簡明也不再兜圈子,“你跟在陶溪身邊究竟有什麼目的?這種窮山僻壤可不是你們這種人來的地方。”
“和你當初離開陶家、至今不肯喊他一聲師父的目的一樣。”
“你們永遠不可能!”
秦涵景輕笑一聲,倒也不在意。
“對你們這種來說,感情隻是生活的調劑品,興緻來了,聚在一起玩鬧一場,興緻沒了,拍拍屁股走人,我們這是小地方,陶溪也和你們不一樣。”
“哦?怎麼不一樣?”
“他就是一個戀愛都不敢談的膽小鬼,”簡明道,“我勸你還是不要在他身上多浪費時間,不會有結果的。”
“謝謝你的建議,不過我并不打算采納。”
“你……好,我等着看你的結局。”
看着簡明氣急敗壞的離開,秦涵景心情不錯。
簡明和陶溪相處那麼久卻始終不懂,陶溪從來不是膽小鬼,他的膽怯、失控、擔憂……都源自于他對家人的在乎,所以在簡明放任家人對陶竹青和陶滿動手的那一刻,簡明和陶溪,就再無絲毫可能。
對于陶溪來說,想要進入他的世界簡單也困難,簡單的是隻要作為被認可的朋友、家人,像陶竹青、陶滿,甚至小時候的簡明,作為被保護的一方留在陶溪身邊。
但這也絕了成為陶溪伴侶的可能,簡明也是意識到這一點,才從陶溪身邊逃開的吧。
秦涵景不會重蹈簡明的覆轍,也不想成為被保護的一方。
爺爺去世,姐姐車禍,年幼的外甥,傾巢之下,羽翼剛豐的幼鳥還沒來得及展翅,就急急忙忙拆了翅膀的骨架和往外試探的觸角,搭了一個新的巢穴,供家人休憩。
這些年一直小心翼翼地維護,生怕出點意外。
秦涵景哪裡舍得打破陶溪用骨血守住的平衡,他想要的是在那個小小的窩的外面,建造一個更大更安全的窩,等着陶溪發現,然後自願放下枷鎖,自由飛翔。
當然,這個發現的過程,可以人為的加快一點。
蓑翁和小野醫的聯系是個意外驚喜,也給了秦涵景更快了解陶溪的機會,但當他發現陶溪逐漸将蓑翁當做精神上的避風港,而逐漸疏遠現實中的自己的時候,秦涵景在維持網絡上暧昧關系的同時,刻意降低了蓑翁與小野醫之間的聯系。
他要的從來不是精神或者□□的二選一,而是褪去堅強的僞裝後,那個有點懶散、肆意又灑脫的完整的陶溪。
回到衛生所,陶溪已經将兩人的東西收拾的差不多。
這一晚過後,被簡明他們打破的計劃重回正軌。
清晨,兩人在村口分别,一個要往西繼續翻山越嶺,一個往東回到熙熙攘攘的小縣城。
“你胳膊好的差不多了,回去以後還是要多注意,這種暗傷尤其難好,要給身體修養的時間,像搬重物之類的事情最好還是少做,如果覺得酸脹,立刻熱敷或者理療,針灸的話一定要找靠譜的大夫……”
看到秦涵景似笑非笑的表情,陶溪停下自己的碎碎念。
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
“算了,你自己看着辦吧,走了。”陶溪擺擺手,轉身就走。
隻是還不等他邁出腳步,手上突然一緊,下一秒,他整個人已經落入溫熱的懷抱,陶溪仰頭疑惑地望向秦涵景,“你做什……唔……”
猝不及防間,秦涵景的吻已經落了下來。
陶溪僵着身體,大腦直接宕機。
“乖,張嘴……”勾勾纏纏許久,懷裡的身體依然僵硬,秦涵景有些洩氣,“我究竟有多失敗,才讓你一點都沒發現我喜歡你?”
“……”秦涵景喜歡自己?什麼時候?為什麼會喜歡他?喜歡他什麼……
“好了,我走了,照顧好自己,”秦涵景使勁兒抱了抱陶溪,這才将人放開,“好好放松,什麼都不要想,家裡交給我。”
“……”家?誰的家?哪個家?
“等你回來。”
秦涵景走了,直到約好同行的同伴趕來,陶溪才總算找回一點神智,而他不知道的是,剛剛已經走遠的人卻正站在不遠處的拐角,看着他離開。
看着陶溪的背影消失,秦涵景這才轉身離開了這裡。
以後每次午夜夢回,想起此情此景,秦涵景都在後悔沒有不顧一切的追上去。
差一點,隻差一點,他就再見不到陶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