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路千裡走出教室晃悠吹風,身邊經過一溜子戴着眼鏡,穿着不一樣校服的學生,路千裡淺淺瞅了一眼,‘陽城小學’。
切,校徽好醜。
等等,
路千裡一愣,這學校,有點耳熟啊。
“喲,這不是表弟嗎?”
倏忽,他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路千裡擡眼,和陽城小學隊伍末端的堂哥對視,路千裡淡定微笑。跳級哥居然閃現附小了。
路千裡招手,“嗨哥,好久不見,你又長矮了。”
對方跳腳大叫,“路千裡!”
陽城小學的學生們注意到這邊的動靜,認識他堂哥的同學趕緊湊過來拉人。
“這是怎麼了?”
路千裡挑眉沒說話,抱胸看着對方。
他堂哥氣哼,翻了個白眼,說:“沒事,走吧,小屁孩而已。”
他同學小聲,“小屁孩?他比你還要高一點呀。”
堂哥破防,“你是哪邊的?”
小路噗笑出聲。
路千裡跑回教室,拉着文赫,湊到同塵身邊大聲蛐蛐,
“居然是跳級哥來交流!”
文赫震驚:“你哥石頭剪刀布這麼厲害?”
路千裡揮揮手,讓他玩去吧。
中午,低年級笨蛋們湊在一起,讨論下午放學之後臨幸哪家小吃攤。
他們路過必經之路的大教室門口時,五人腳步齊齊一頓。
同塵聽了一耳朵,裡面在說英文。
路千裡探頭看了兩眼,裡面有熟人。
他扯着大樹和小二,低聲說:“那個最矮最死裝的就是我堂哥。”
文赫摩拳擦掌,“我倒要看看有多厲害。”
五秒後,文赫扣了扣耳朵,他一點也聽不懂。
“确實有點東西。”
小葉扒拉在大植物身後藏着,悄悄說:“應該是一個英語口語演講比賽哦。”
路千裡暗自磨牙,跳級哥居然真的有點實力。
文赫拍拍路千裡肩膀安慰,“沒事兒千裡,雖然你哥會說洋文,但你更像洋人啊。”
路千裡:(
他們一大家子,就路昌雲和路千裡很像爺爺,但路千裡也想要一頭黑發,和漆黑如墨一般的眼睛,就像小靜一樣。
同塵靠在牆沿,聽裡面人說話,大緻猜測,
“他們在讨論是否應該限制小學生玩遊戲。不過你哥緊張忘詞了,剛剛提問又說錯了兩個語法。”
同塵塵歎口氣,揪着路千裡往前走,文赫他們連忙跟上去。
“這樣的讨論形式對小學孩子來說太早了。”同塵說。
路千裡貼着同塵走,狗腿地點頭,
“就是就是,他們現在最重要的是小升初。”
文赫崇拜地看着同塵,“塵塵,你這麼聰明,會不會跳——唔唔唔?”
路千裡微笑着捂着文赫的嘴巴,說,“塵塵不喜歡跳遠哦。”
路千裡緊張地看着同塵,生怕同塵說出什麼話。
“……我不會。”
同塵感受到路千裡緊張的眼神,他能明白路千裡在擔心什麼。
似乎是和這群愛玩的孩子呆久了,同塵覺得自己也越來越懶散了,他不想進步了。
路千裡嘿嘿笑,笑到了食堂。
他們幾人坐在一起,路千裡一手托腮,一手拿筷子往嘴裡一點點送米飯,眼神專注看着同塵,時不時發出傻笑。
趙梧樹:“……”
他踢了路千裡一腳,小路回神。
趙梧樹真誠問道:“你拿塵塵下飯呢?”
路千裡回過神,欲蓋彌彰地咳嗽兩聲,擦了擦筷子,把西蘭花往同塵碗裡放,又挑走同塵碗裡太肥膩的肉。
同塵是西蘭花毒唯,又特别讨厭肥膩的肉。
文赫忽然問,“對啦,下周國慶我家吃烤羊,你們來不來?”
大樹擦了擦嘴,面前葷素搭配的飯菜忽然寡然無味了。
“這怎麼好意思呢?給我預留上賓兩位。”
路千裡啊了兩聲,“那大樹你記得把塵塵也順路接過去。”
同塵從西蘭花裡擡頭,有點疑惑。路千裡解釋說:“國慶我爺爺奶奶要來,我要去機場接他們。”
文赫點頭,“好,我們吃羊肉,你去接洋人。”
小路扣臉,“……?”
話是這麼說,總感覺哪裡不對。
機場。
路千裡坐在車上,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他爺爺坐在他旁邊叽裡咕噜說了一堆,路千裡太久沒聽了,根本聽不懂。
他用方言加密問奶奶,“奶奶,爺爺和你結婚那麼多年還不會說普通話嗎?他咕噜咕噜啥子哦。”
奶奶憋笑,說,“你爺爺很想你,你就讓他抱一會兒吧。”
路千裡徹底放棄抵抗,趴在爺爺身邊看窗外。
沒一會兒,一輛奧迪A8開到他旁邊車道。
機場堵車,兩輛車幾乎并排行駛。
這個司機比較有素質,沒有鳴笛,以至于路千裡的口技毫無用武之地。
沒一會兒,對面車主似乎也堵得有些煩躁了,車窗降下來通風。
路千裡看見對方側臉,猛地站起,車頂撞到腦袋又哐的一聲被彈了回去。
他爺爺護着他的頭,神色關切,叽裡呱啦又在說什麼,路千裡卻聽不進去了,他全神貫注盯着奧迪車主那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