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連串逼問後,空氣瞬間陷入沉默。
顔憶雨腳步踉跄一下,似乎在這瘋狂的直擊心靈的逼問中想要後退。他果然有所覺察,腦内一個不再冷靜的聲音說着,他知道你的心思了,顔憶雨,你怎麼對他做出解釋?
沒有解釋,這本就是我的過錯。
顔憶雨擡起頭,眼中有悲傷、歉意和意味不明的深沉:“缪淵,你喝醉了,我向你道歉好嗎?不要再——”
缪淵上前一步狠狠揪住他的衣領,在那一刻他似乎是憤怒的,但是下一秒看着顔憶雨,他歎了口氣。
“我讓你道歉了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話音剛落,嘴唇被人用力堵住,好像不想讓這張嘴再說出一點讓人心煩意亂的話。
對上缪淵的眼睛還是那麼美麗純淨的一雙眼睛,此時漫着薄薄的水霧,意亂情迷,仿佛要将他吞噬。
名為理智的那根弦“啪”的一下斷了,一發不可收拾。
之後的一切都是荒誕不經的,顔憶雨反客為主,把人圈在懷裡,輕而易舉地撬開牙關,肆意侵犯着柔軟的唇瓣。缪淵對接吻毫無經驗,許久才學會換氣,很快又回吻回去。
他們近乎兇狠的吻着對方,過程充斥着絕望和瘋狂。是撕下表面合乎情理後的失态,也是南柯一夢中的理所當然,是發洩也是放縱。愛上了不該愛上的人,此時卻誰也無法判斷是非對錯。
短暫的分開後是長久的糾纏,顔憶雨手指所到之處帶起一陣淡淡的戰栗,冰冷的指尖與溫熱的皮膚相融,徒生情愫,缪淵悶哼一聲,抓住他的衣領,狠狠咬住他的嘴唇,直到血腥味在口腔中散開。
“你是狗嗎?”顔憶雨聽着笑了笑,在他臉頰上吧唧一口,輕聲道:“你咬我嘴咬的可是更狠啊!”
缪淵雙手扶上他的肩,難受的半阖眼眸,恍惚間,他聽到自己艱難說:“為什麼強迫自己離開?”
“因為,”顔憶雨看着那雪白的耳垂變成可愛的粉紅色,在他耳邊低聲說:“一切還未開始……絕不能有意外發生。”
因為一切未開始,所以先去結束一切,把所有可能扼殺在搖籃中,是麼?聽着這兩句意味不明、沒頭沒尾的話,缪淵卻莫名讀懂了那難隐之言。
如海浪般的快樂一波一波襲來,毫不留情地沖刷着脆弱的神經,像是要将人徹底拉入快樂的海洋中沉淪。缪淵發着抖,手用力抓顔憶雨的手臂,他睜開淚意朦胧的雙眼,死死盯着眼前的人,對方英俊的臉,毫無表情,眼瞳中映出了他自己。
這個人永遠是他失控的源頭,他的氣息就像罂粟一樣危險,一旦嘗試就上瘾,他在一下下刺激中埋怨的想: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
明知是禁忌,偏要明知故犯,是何時成了愛情的瘾君子?
“缪淵。”顔憶雨手撫上他臉頰,專注而虔誠地看着他,似乎要将他的每一寸都深深刻入腦中,補全無數歲月留下的空白。“缪淵,你看着我,我是誰?”
即使是在他最狼狽的時候,缪淵依然是平淡清冷的,但此時這炙熱的視線讓一切隐忍的壓抑住的情緒,連同這牢不可破的僞裝支離破碎,他的一切都變得一覽無餘。或許是意識到自己的失态,缪淵本能的擡手擋住了自己的眼睛。
緻命的快樂快要将他吞沒,可顔憶雨還在不依不饒的一定要從他口中得到一個答案:“告訴我,我是誰?”
今晚,酒精麻醉了大腦,麻醉了□□,抑或是麻醉了心,忘記了令人自甘其苦又自得其樂的感情,隻剩下眼前的人和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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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缪淵想起一些莫名的場景,依舊是眼前人,卻并不是一樣的人。
自己陷入了近乎瘋狂的快樂與痛苦之中,疼痛與歡愉交織,他心裡卻徒生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