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爾伯格西城的雄蟲社區,
英曼此時正艱難地抱着一個裝着他個蟲物品的大箱子慢吞吞地爬樓梯。
與他之前住的别墅不同,這棟樓是雄保會分配給已成年也即是二次分化後的雄蟲們的安置房。
按理說,以雄蟲在帝國的尊貴地位,分給他們的安置房再怎麼奢華也不為過。
但實際上,英曼現在住的這棟樓簡直就是“老破舊”的代名詞,甚至可以這麼說,它還不如有些工薪階層雌蟲所居住的房屋。
究其原因,一方面是因為第三星都是些E、F等級的低等雄蟲,他們不值得雄保會為其斥巨資打造高級住宅。
另一方面則是雄保會想通過這樣一種方式,逼迫雄蟲們盡快完成婚配任務,隻有娶了雌蟲他們才能擁有一個更舒适的生活環境。
因為在帝國,無論是抑制劑制作所需的雄蟲信息素還是未婚雌蟲懷蛋所要的雄蟲經子,都隻由高、中等雄蟲提供。
這主要是因為信息素的加工和蟲工受孕總會有所損耗,具體就表現在信息素所能安撫的雌蟲等級、蟲工受孕所生出的蟲崽等級都要比自然安撫、受孕低幾個檔次。
也就是說倘若這裡有一隻A級雄蟲,他直接散發信息素可以安撫SS級雌蟲,但若将他的信息素提取出來制成抑制劑,則隻能安撫A級雌蟲。
蟲工受孕也是一樣的道理,A級雄子能生出初始等級為A的蟲崽,但通過蟲工受孕的方式,就隻能生出初始等級為C的蟲崽。
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在能找到雄主的情況下,關心蟲崽未來的雌蟲們都不會選擇蟲工受孕這種方式。
不過蟲族等級遺傳是一件非常神奇的事情,每幾年也都會冒出高等級雌雄生出低等級蟲崽,低等級雌雄生出高等級蟲崽的奇聞異事,雖然這些都隻是小概率事件。
而這種損耗也就決定了低等雄蟲對蟲族社會貢獻有限,就隻有自然孕育低等級蟲崽和通過婚配安撫大批好鬥雌蟲、維護社會穩定這兩個作用了。
所以,從帝國統治者的角度來看,這麼安排低等雄蟲的安置房再正常不過了。
不過雄蟲的體質也确實孱弱,就抱着箱子從一樓爬到五樓來說,雌蟲可能不到五分鐘就能完成,但到了英曼這,整整十五分鐘,他也就爬到了三樓。
蟲神呐!還有整整兩層樓,我怎麼爬得上去呀!
英曼無比絕望地擡頭看了看仿佛永無盡頭的一級級樓梯。
他現在十分懷疑雄保會的動機。
因為現在除了貧民窟,就沒有一棟樓是不安裝電梯的。
他們就是故意的,明知道雄蟲身體素質普遍低下,還要用這樣一種方式讓雄蟲低頭認命,乖乖地服從雄保會的安排迎娶雌蟲。
英曼暗暗想着。
他将箱子重重地砸在鋪滿了一層厚厚灰塵的地面上,擡起手擦了擦額角冒出的細汗。
聞着空氣中傳來的黴味,撇了眼樓道牆角随處可見的蜘蛛網,英曼輕歎了一口氣,突然感到前途一片灰暗。
在休息了幾分鐘之後,英曼準備重新搬起箱子繼續上樓,然而,就在這時,“吱呀”一聲,英曼身後的門打開了一條縫隙。
從縫隙後露出了一隻怯生生的眼睛,眼睛的主人看了一眼英曼狼狽的樣子,小聲問道。
“請問你需要幫助嗎?”
英曼愣了愣,剛想回答“需要”時,門就完全打開了。
這就使得英曼不僅看到了門後簡陋單調的裝潢,還看清了提問雄蟲的全貌。
他竟是一隻坐在輪椅上的殘疾雄蟲,不僅如此,這隻雄蟲的左眼下還有一大塊明顯是被火灼燒後留下的疤痕。
英曼驚訝地瞪大了雙眼,眼中不由露出幾分同情。
原本他以為,除了自己這個雄蟲奇葩外,不會再有雄蟲住進這麼破舊的安置房中。
畢竟據英曼所了解,大部分雄蟲都在娶雌君雌侍前與雌父、雌兄們住在一起,根本用不上這類安置房。
就算是那些帝國境内極少部分的孤雄,他們在未成年前也都會集中安排在環境優美、設施齊全的雄育院中。
而等到他們稍大一些,為了将來成年不被迫住進安置房,他們自己也都會早早地與雌蟲交往,以保證在成年後有合适的雌蟲能夠結婚。
但眼前這隻蟲恐怕是雄蟲裡罕見的例外,他應該既是孤雄,又是一隻沒有雌蟲願意嫁的殘疾雄蟲。
英曼想到這,忙擺手拒絕。
“不用了,我還是自己來吧。”
說完,他直接抱起箱子,擡起腳準備上樓。
“等一下,你誤會了,不是我來幫你,而是我叫我哥哥來幫你。”
這隻看上去慘兮兮的雄蟲剛解釋完,也沒等英曼回應,就對着屋子内的某處喊話。
“哥哥,我們這來了個新鄰居,你能過來幫幫忙嗎?”
“幫忙嗎?沒問題!”
一聲活潑清亮的聲音從門内傳來,随後屋子裡響起了“噔噔噔”的腳步聲。
沒一會兒,一隻有着一頭黑色及肩蛋蛋卷的雄蟲就在英曼面前站定,在看到英曼的那一刻,雄蟲水汪汪的湛藍色眼睛當即亮了好幾個度。
隻見雄蟲眼眸一彎,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與可愛的梨渦,他驚喜地對着英曼打招呼。
“英曼!怎麼是你呀?”
“難道說?”雄蟲驚訝地捂住了嘴,“你要住在這裡?”
“你認識我?”英曼疑惑地上下打量了面前的雄蟲一番,想了想,在确定自己腦海中并不存在這名雄蟲的任何記憶後,奇怪地問道,“你是誰?”
“啊,你不記得我了!”雄蟲失落地垂下眼睫,但依舊走到了英曼旁邊,和英曼一起抱起了箱子。
“不過沒關系,我們現在可以重新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