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騰騰的米飯就着紅燒肉的湯汁,十分下飯。
牛大廚見旁桌的福珠舀了兩勺,他也拌飯吃,還夾了不少豆芽和肉片,吃的腮幫子鼓鼓囊囊的。對面的陸離慢條斯理,嘴角沒有沾半點油花,但仔細看碗裡的飯,下去的不比牛大廚慢。
吃完飯,牛大廚收拾碗筷,都是平時做慣了的,陸離和董家父女起草契單子。考慮到是新推出的菜譜,不知豬肉用量多少,兩家商量先根據實際調整,但不可換供貨人。
“今天的豬肉還不是最好的,等兩個月後的豬肉會更好吃。”福珠承諾道。
“哦?為何這麼說?”陸離問。
“因為我們改了飼養方式,養出的豬和以往的不一樣。”畢竟以後是合作夥伴,福珠想還是提前和陸離交代清楚。
“董娘子,那就更期待以後了。”
做完公正從府衙出來,已經申時了,和牛大廚作别後,董家父女拿着明日豬肉的定金,推着剩下的豬肉往家走。雙方三日後推出新菜式,這三天福珠來廚房幫忙,負責教會牛大廚。
牛大廚作為廚迷,即便陸離不買菜譜,他也得自己買下,學做新菜樂意之至,回去的路都走得輕飄飄的。
董家父女的步伐也是輕快無比,豬肉不僅有着落了,還能得菜式分成,要是賣得好,就有源源不斷的銀子流入口袋。
半個時辰的路,被兩人縮短了一半,到家董父便高興道:“芳娘,豬肉賣出去啦!這下能還錢莊的錢了。”
董父壓制一天的歡樂終于能分享出來,胡子不知是笑的還是路上被風刮得翹起來。
“珠兒可當真?”田氏下意識問董福珠,畢竟都知道拿主意的人是女兒。
“爹說的都是真的,我們簽了契單,不僅如此,我們還得到食方的兩成利。”福珠笑着對田氏說,這是到禮朝做成的第一筆生意,竟有點前世頭次拿到大單的喜悅。
“太好了!珠兒是咱們全家的大功臣!”田氏舒心地笑了。
“我就說姐姐肯定能做到!”董鹄拉着福珠的袖子對她說。
“哺食便還讓我來燒吧,爹和鹄兒給我打下手,今天娘隻能自己熬藥了。”福珠還惦記着兩副豬大腸,正好回來的路上買了面粉,正好用上。還有豬血,要一并處理。
田氏和董父雙目對視,又笑着看福珠:“都聽你的。”
董福珠從院子裡拿來一個裝豬下水的空木盆,撒入鹽巴和董父一起搓洗,鹄兒去用竈火燒熱水,田氏風寒還沒好,則去熬藥了,院子裡一家人忙的不行。
用鹽巴搓洗完後,洗出好多粘液,福珠教董父用筷子将大腸翻過來加入面粉繼續捏洗。
雖然董父和田氏沒見過這種處理方式,但是對女兒一句反對的話都沒說。福珠心裡暖得很,有這樣無條件相信自己的親人,再苦點累點都不算什麼。
洗到産生大量粘液後,再加入陳醋,繼續搓洗,如此反複三次,撕掉殘留少許油脂的大腸内壁,即便家裡窮,福珠也不想全家人食腸油。再換熱水沖洗,大腸就被洗淨了。
“珠兒,你别說,這洗完的豬下水順眼多了。”田氏想要幫忙,遭三人反對,但也不想走,索性就在旁邊看着他們。
“娘,一會兒等香味出來了,你看着它肯定會更順眼。”福珠将洗好的大腸放入鍋内,利落地将香料和少許辣椒放入鍋内,倒入白酒去腥後,董鹄就開始燒火了。
中間福珠掀鍋加入醬油,大腸的顔色瞬間變得更加誘人。掀開鍋蓋,鹵味特有的香氣鑽入鼻子中,董鹄使勁地吸鼻子,田氏問他“鹄兒,你做什麼呢?”
“太香了,我多吸點進去,不然都跑了,多浪費。”董鹄古靈精怪道。
福珠從鍋中撈出一節,用刀整齊切成段餘,碼在盤子上。等田氏夾了第一筷子,後邊三雙筷子齊刷刷伸到盤子裡。一時都沒人說話,董鹄又迅速夾了兩段一齊塞到嘴巴裡,鼓鼓囊囊地嚼。
“慢點吃,還有好多。”福珠看着小弟忍不住笑。
“厚重香醇,如果不說,想不到這是臭烘烘的大腸做的,比肉可不差!”董父說完忍不住又夾了一截兒。
“珠兒,這大腸明天可以給曹大郎家送一些嗎,從我生病後人家幫了不少忙。”田氏不太确定道。
“當然可以,曹阿婆也幫了咱們不少忙,這個沒有什麼遮掩的,咱還要靠它做生意呢。”福珠知道田氏擔心什麼。
說起生意,田氏又囑咐三人:“鹄兒,姐姐做夢的這件事不能對任何人說,這件事我們一家人知道就好,萬萬謹記。”
“要是有人問起,就說這是挖豬場被我發現的。”董父覺得這個借口可以遮掩過去,還不招人嫉妒。經昨日董大方上門耍賴,讓董父行事謹慎不少。
福珠覺得這個說法很好,董家兩兄弟當初分家時過了村長,董大方嫌豬場髒,董老爹用錢和宅院折給了老二,董父還吃了不少虧。所以在豬場發現的東西,董大方也沒有資格分過去。
吃完飯已經不早了,田氏喝完草藥便和董父回房了,董鹄還想再吃,被田氏攔住了,福珠和小弟也各自洗洗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