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歸京之時,皇帝已經派人前去西北了。
“皇上,草民鬥膽,您可有懷疑之人?”陸離躬身詢問,除了肅王一家,他對朝廷之事知之甚微。
“暫未,魯地的糧饷有其他人押送,你且留在京中聽命吧。”皇帝擺擺手,交代完陸離示意他退下。
陸離剛才這麼說,是讓皇帝仔細想想當年西北一事,畢竟一切都指向了那邊,不是想略就能略過的。
出了皇城門,陸離先回家換了身衣服,想要去給陸母請安,發現院子裡靜悄悄的,問了守門的小厮,才知道陸母去有福來食肆幫忙了。
既然如此,他一轉彎,直奔飯館去了。
福珠自從收到消息後,這幾日不停地囤積屋子,連蠟燭都備下了百餘根,就怕兵荒馬亂,什麼都買不到了。
清單上的東西存的不少了,福珠卻陷入兩難的境地:既想告知附近的商戶,又怕走露了消息,耽誤戰事。
正在她焦急地時候,阿餘跑到後院來:“小姐,陸公子回來了。”
福珠一聽,起身迎出,陸離已經進了院子,見着她傻愣的樣子,心裡發軟:“怎魂不守舍的樣子,可是遇上了麻煩。”
“我心裡害怕,要是戰事起來,周圍的百姓怎麼辦?”福珠看見他,心裡的石頭落了地,陸離回來,肯定就有辦法了。
“自肅王告知我消息,我瞞着衆人準備物資,問我也不敢透露半點兒,生怕因着我而讓你們落入陷阱,可是不告訴鄰裡一聲,又覺得不厚道,若他們逃脫不掉可怎麼辦?”
陸離拉着福珠在凳子上坐下,倒了杯茶:“莫怕,朝廷暗中加強了京郊的巡視,若是賊人來了,一時半會兒也攻不破,百姓有時間撤離的。”
“可我還擔心你,從前不知還好,現在想起你來,就開始擔驚受怕的。”福珠說着說着,眼裡鼓起了淚花,似掉不掉的:“肩膀的傷還沒好利索!”
“肩上好全了,我也有武功傍身的,況且,朝廷是不會讓戰事輕易起來的。”陸離用帕子将她眼角的淚抹去,将掉落的發絲挽至耳後:“珠娘心裡壓的事太多了,這些都不該讓你發愁,都怪我給你遞這沒影消息。”
陸離本意是讓福珠多加小心,沒想到看似沒心沒肺的姑娘,背着人承受這麼大的壓力。
“你也是好意,不過有事一定要提前跟我說,不可隐瞞不報,好歹讓我有個準備。”福珠用帕子抹幹眼淚,想起來問:“對了,你怎回來了?”
“事情略有變故,我回京聽候調遣,一時半會兒不會再離開了。”陸離笑着看福珠:“姑娘可放心了?”
“當真?”福珠拉住他的手,語氣松快許多:“還有件事,陸伯母現在幫着巡視兩家酒樓,前些日子還趕走了一群潑皮無賴,是不是很厲害?!”
“是很厲害,我從未見過母親還有淩厲的一面。”陸離認真道:“福珠,謝謝你。”
“知道我好就行,要是你要離開,千萬要告訴我。”福珠擡起下巴:“也省的陸伯母擔心你。”
“你呀。”陸離捏了捏福珠的臉,了解後才知道這是位嘴硬心軟的女子。
“你想用什麼?我給你做些來。”福珠拉着他的胳膊,左看右看的:“又瘦了,肯定沒好好用飯!”
“隻有什麼就用,我不挑食。”
“那你好好等着,我給你做些熱食來!”福珠踮起腳,兩手按着他肩膀,陸離順勢坐到了凳子上。
他們的關系不知什麼時候起,越發近了,陸離嘴角越發地向上翹起。
因豬肉有限,這些天做的菜賣光了就關門,所以福珠到了廚房也是有什麼就用什麼,好在陸離是個有口福的,林修剛切下來的豬裡脊還擺在桌子上,福珠撸起袖子,今天就它了。
裡脊完美的沒有一絲肥肉,福珠打算做一道過油肉,好多新菜陸離也沒嘗上,這回讓他也領先一回。
福珠用刀切下一塊四四方方的裡脊肉來,将其斜刀分成三瓣,再将肉片切的薄薄的,隻放些鹽入味,再打進一個蛋清裹勻,省的豬肉裡的水分被“殺”出的太多,食起來就要塞牙、發柴。
一大朵一大朵的木耳,福珠将根蒂的泥沙細細扣掉,再摞掉木耳瓣上的粘膜,露出絨絨的毛才算幹淨,不然食起來會牙碜。
拿來水綠的的嫩蔥苗切成段兒,春日的早蒜,隻有筷子粗細,味道也鮮嫩,沒有濃厚的辣,蒜香也淡,與其說是調味,不如說是調色。
春筍切成菱形片,手起刀落,發出沙沙聲,福珠将其切的近乎透明,在精不在多,隻一捧即可。
鍋裡多多倒入清油,将肉片直接放進去過油,這油可不是燒開的,而是溫熱的,過熱肉片直接炸卷炸幹了,就失了水分和口感,接着放入焯熟的筍片和木耳,同肉片一齊過油。
木耳卷着水,阿餘都準備捂耳朵了,卻沒有料想中的爆油聲:“今日這鍋不崩油了,小姐。”
“因為油不熱,所以崩不起來。”福珠把食材從鍋裡撈出去,就開始調芡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