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長和程烈在結束采訪之後，也沒歇着，因為馬上就有一場雙人戲要拍，無縫銜接，他們去化妝室補完妝之後便來到了拍攝場地。

還沒開始拍，夏長看到衆多攝像機後面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那顆圓圓的小腦袋，一動一動的，便走到旁邊，蹲下來摸了摸夏筠的腦袋，輕聲道：“你不是在睡覺嗎，怎麼過來這邊了？”

阮茹薇溫聲說：“剛剛睡醒了，在休息室沒找到你，非要吵着出來看你拍戲。”

夏長點點頭道：“那你要乖乖的喔，不要影響這裡的哥哥姐姐們工作，知道嗎？”

夏筠乖巧地點點頭，朝他伸出手，糯糯道：“哥哥，抱抱。”

夏長向來拒絕不了妹妹的要求，把她抱起來，道：“好好好，抱抱。”

夏筠喜歡親人，見到喜歡的人就想親，這是她表達喜愛的一種方式，夏長早就習慣了，隻是他剛補完妝，妹妹這一親，沾上一嘴的粉，他用手背輕輕蹭了蹭妹妹的嘴巴，道：“這可不能吃進去。”

夏筠親完哥哥之後，又朝着程烈伸出手來，結果被夏長制止了，他道：“筠筠，不能随便親男孩子，知道嗎？”

夏筠跟焉了一樣，乖乖趴回哥哥的肩膀上，小聲道：“好吧。”

程烈發現她一直在低頭往下看，便道：“妹妹在看什麼？”

夏筠道：“看鞋子。”

程烈一時之間還摸不着頭腦，以為是妹妹的涼鞋松了，低頭一看卻發現并沒有，站在旁邊的阮茹薇笑着解釋道：“她是怕她的鞋子會弄髒小長的白色衣服，正低頭避開呢，跟小長小時候一個樣子。”

工作人員喊道：“夏老師，這邊需要拍一下定妝照。”

夏長把妹妹放下，道：“好，就來！”

程烈沒有離開，站在原地跟阮茹薇聊了起來，他道：“夏老師小時候也這樣啊。”

大概是所有母親都有提起自己的小孩就忍不住想要分享的習慣，她聽程烈這麼說，笑着道：“是啊，我們小長從小就很乖，别的孩子不懂事會把手上的油蹭到别人身上，但小長就不會，那個時候誰抱着他，他都會特意避開，不讓自己的手碰到别人，免得弄髒别人的衣服。”

程烈眼底藏着星星點點的笑意，道：“很可愛。”

程烈忍不住想象夏長小時候的樣子，肯定也是白白圓圓的，小小一隻，活像一個軟軟糯糯的白面湯圓，内餡還是甜的。

于是他回去就把頭像換成了湯圓，夏長發現以後，還以為是他想吃，逛超市的時候買了好幾包回來，芝麻餡和花生餡的都有，但是一不小心買多了，導緻他們一整周的早餐都是湯圓。

大概是看程烈聽得認真，又或者是知道對方确實很照顧她的孩子，阮茹薇有了和他繼續聊下去的欲望，打開了手機相冊，點開一段放在收藏夾裡的視頻，笑着道：“這是小長五歲左右。”

視頻應該是在小區拍的，地面是由黑白的小磚塊組成的，右邊露出淺淺的水池的一角來，左邊則種了茂盛的樹木，打下一片樹蔭來，而畫面的主人公就處在這片樹蔭和陽光的交界處裡。

穿着軍綠色短褲和白色短袖的小男孩在前面走着，低着頭特意避開地上的黑格子，隻挑白格子下腳，走了一段還回過頭來。

陽光打在他的臉上，他的皮膚白的發亮，眼睫毛又密又長，随着他眨眼的幅度一動一動的，像蝴蝶展翅。他的眼睛很大，此刻彎起來，裡面像是有光，跟現在一樣。

他糯糯地朝鏡頭這邊道：“媽媽！你看！我沒有踩到黑色的！”

阮茹薇的聲音從手機裡傳出來，帶着溫和的笑意，跟現在一樣，“我們小長最厲害啦，媽媽帶你去買雪糕吃好不好？”

大抵是所有小孩子都不能拒絕好吃的，小夏長聽到這句話，眼睛都亮了一下，拔腿就往鏡頭這邊跑。

換作是别的家長，大概會說一句小孩子貪吃，但阮茹薇不會，她隻是寵溺地笑着道：“小時候就愛吃這些，長大了也是。”

小夏長跑得太急，一不小心被絆了一下，程烈的心跟着視頻裡的小孩顫了一下，他下意識希望這小孩不要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