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軟件上約的車很快就到了,阮茹薇坐到了副駕駛上,他們幾個人坐到了後排,而夏筠坐到了他們兩個人中間,拿哥哥的手機玩消消樂。
阮茹薇道:“小長,你的胃痛不是很久沒有犯過了嗎,最近怎麼又犯了?”
夏長道:“我也不知道,我感覺最近吃東西吃的挺規律的。”
程烈望過去,道:“這個月我們至少有半個月沒吃早餐。”
夏長這才想起來,最近劇組的大夜戲多,自己雖然是吃了一日三餐,但是吃的時間卻很抽象,比如下午兩三點吃個早餐那樣。
他道:“......好像,是這麼回事來着。”
阮茹薇道:“你這孩子,以後就在手機裡定個雷打不動的七點半的鬧鐘,再困也起來先把早餐吃了。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現在不注意,等以後老了,落下一堆病根就很難受的,而且身體上的苦,全都是自己吃,别人幫不了你的,所以一定一定要注意身體健康。”
夏長分神聽着母親溫柔的念叨,垂眸折着剛剛程烈給他的那張泛着藍色光芒的糖紙,道:“知道了,我下次一定早點吃早餐。”
阮茹薇不放心地囑咐道:“九點之前啊。”
夏長把千紙鶴的翅膀展開,完成了最後一步,溫聲道:“保證完成任務。”
夏長忽然留意到坐在窗邊那平時鬧騰的很的人,這會卻很安靜,沒睡着,就是望着窗外的車流,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猜想,這人估計是聽着他們母子之間輕聲細語的交談,心中有些動容,想起自己的媽媽了,所以有點難過,但又不想讓人擔心,所以一個人把這些情緒藏的很好。
他忽然有些心疼對方,如果不是自己留意到了,那對方下了車之後肯定會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恢複到平常的樣子,依舊笑着,說着玩笑話,把難過更深地埋進心裡,無人發覺。
師傅将車穩穩地停在一家豪華的飯店門口,他們在這裡下了車。
夏長特意留意了一下程烈,果然,對方在下車之後,身上那點難過消失得幹幹淨淨,就像是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可難過從來沒有消失啊。
就像是那顆苦味的藥丸在舌尖四散開來一樣,不過對方沒有糖,也沒有水,并且也不打算要,就這麼任苦味蔓延,偏偏還裝作一副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
阮茹薇牽着夏筠走在前面,他湊到程烈身邊,輕聲喚了對方一聲,“程烈。”
程烈朝他看過來,眉眼彎彎,道:“怎麼了,夏老師?”
夏長道:“不要笑。”
這是什麼奇怪的要求,雖然不太清楚對方為什麼這麼說,但他還是照做了。
夏長扣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臂擡到二人胸口的高度,往上面放了個泛着藍光的小千紙鶴。
小千紙鶴的紙質本身就是鐳射的,這會立在他的手心,在酒店燈光的照射下,透出五顔六色的光彩,很好看。
夏長道:“我們家那邊有個風俗,就是生日當天的人親手折一隻千紙鶴送給另一個人,那麼另一個人就能得到壽星的祝福,很靈的。”
程烈眸光微動,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嗯。”
夏長道:“那現在我送給你,希望你可以天天開心,笑的時候是因為開心才笑,而不是為了掩飾難過。”
程烈的手心一直處于一種平行于地面的狀态,都忘了收回來,因為這會他的注意力都在眼前人的身上。酒店透出來的暖色調光灑在夏長臉上,将對方的面容照的輪廓分明。
在這個瞬間,他忽然就很想吻上去。
夏長的眼眸很亮,說出來的話真誠又動人。他輕聲道:“剛剛在醫院的時候,你跟我說,以後有什麼不舒服的,不要瞞着你,我答應你。但等價交換,你如果難過,也不要瞞着我,不要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的樣子,不要藏着自己的情緒,更不要裝作開心的樣子,好不好?”
程烈的眼睛微微彎了彎,輕聲應道:“好。”
夏長看得出來,這次對方是真的笑了。
不知道是因為燈光,還是因為夜晚,他看着對方的笑眸,鬼使神差地說了句,“你笑起來很好看。”
說完之後,他覺得有些臉熱,心跳有些快,便趁着對方還沒反應過來,趕緊轉移話題,道:“筠筠她們走遠了,我們快跟上去吧。”
程烈眼底含笑,又輕聲說了一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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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包廂之後,阮茹薇把桌上的幾份菜單給他們,溫和地笑着道:“小程,别拘着,想吃什麼自己點。”
程烈接過對方手中的菜單,道:“好,謝謝阿姨。”
大概是中國的父母跟人聊天,都愛聊對方的家庭,阮茹薇随口道:“小程,你家裡人是做什麼工作的啊?”
夏長知道對方跟家裡關系不太好,總歸是不想提起的,但可能礙于禮貌,又不得不說幾句。
他怕對方難做,于是強行轉移話題,道:“我記得這家的茄子炖肉挺好吃的,這次怎麼沒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