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哥剛剛,表情不太好呀。”
回去的路上,林媛媛猶豫了一會還是出聲了。
“可能是還有些沒想通吧。”譚笑說,“他謹慎過頭了,明明也是自己提出來的猜想啊,難道還在懷疑嗎?怎麼想第一種也漏洞太大了吧。”
前面兩位女性正走着,遲星曙和洪波墜在背後。
洪波看着身邊這個紅毛小夥一直拉着臉,問道:“怎麼了,擔心你朋友嗎?”
遲星曙盯着前面的身影,“大叔,你想太多了啦,我和他可不是朋友。”
洪波問:“那你是覺得譚笑的想法不對?”
遲星曙想了想道:“也不是,隻是覺得燕涼會提出兩種猜想一定有他的思考,如果第一種不行的話他壓根不會提。”
洪波:“是人都會糾結的,或許他需要的是想明白些。”
時間倒回半小時前。
燕涼還不能下定論,譚笑已經指出了完成任務的方向:
“我們隻要分出兩隊,一隊去看着阿寶,一隊去馮充家裡找提示,搞明白他到底犯了什麼村規,我們再引以為鑒。”
其餘幾人深思熟慮之後也覺得譚笑的方法可行,最後是林媛媛問了燕涼一嘴:一起走嗎?
燕涼拒絕了。
他隻是垂眸,說:“我需要再想想。”
那一刻,遲星曙沒錯過對方眼裡淡淡的自嘲。他堅信自己看人的眼光,燕涼一定已經有了明确的方向。
他需要時間。
遲星曙不覺得譚笑能破局,但馮充的線索也不能錯過。
尚不知道自己的盟友如此堅定,此刻的燕涼正抓着陳建雲坐在一處偏僻的角落,進行單方面的友好往來。
“幸好你的詛咒不靈。”燕涼說,“我可不想我媳婦兒新婚之夜看見我血濺當場呢。”
“我媳婦兒那麼金貴的人啊,一般都挺怕見血的。你看昨晚你媳婦……應該是你媳婦吧,把那個屍體挂在外面,把我媳婦兒吓着了,窩在我懷裡做了一晚上噩夢呢。”
燕涼撐着下巴,半阖着眼,懶懶散散繼續道,“他那麼瘦弱,你說這麼一吓會不會吓出病來?或者要不要多曬曬太陽驅個邪什麼的……”
陳建雲忍無可忍:“夠了,閉嘴,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沒有死!”
他惡狠狠道:“在以前,那些為了錢而結婚的人都不得好死!”
燕涼:“啧,你怎麼還仇富呢?這樣不好……怎麼人人都覺得我和我媳婦兒在一起是為了錢?我媳婦是有錢沒錯,但那錢是給了我爹又不是給了我,我和我媳婦在一起是情投意合的。”
陳建雲輕嗤,“爹?還不是你爹把你給賣了,這世上的爹能有幾個好東西!”
燕涼:“話也不能這麼說……”
陳建雲再也忍受不了他的唠叨跑走了。
燕涼笑了聲,輕輕念叨完這句話。
“……我看陳家的爹還挺好的。”
上午,燕涼帶煙兒去村長家吃了頓飯。
下午,林媛媛找來,讓燕涼去譚笑家,他們已經有了突破。
一進門,能聽見譚笑正在說話:
“我一直在好奇鬼為什麼會找上馮充附身,我想,這其實隻是一個死的方式。所以我不認可燕涼對于鬼不害人的說法。”
“就像任務背景中說,村頭的狗咬死了做衣的寡婦,寡婦是被狗咬死,而馮充是被鬼附身而死。”
“但看時間,馮充的死本應該會在後面,會提前應該隻有一個原因,是他違反了村規。”
“而村規之一是,不能欺淩弱小。”
她旁邊的遲星曙一頓,發出單字疑問:“哈?”
譚笑看着他道:“你記得嗎,隻有你和馮充在之前發生了争吵,而馮充在身份上的年齡比你大,最後是你離開,所以副本将此判定為是馮充欺淩了你。”
“呵。”
一句淺淡的笑聲突兀出現。
所有人看向聲音來源。
“不錯。”燕涼稱贊一聲,“漏洞百出的解釋。”
譚笑皺眉,任何人都不喜歡自己的自信滿滿的結論被推翻。
洪波問道:“小同學,你還有什麼看法嗎?”
燕涼:“看法多了去了。”
他不慌不忙地揉着手腕:“如果按照這個說法,那麼大部分的劇情設定都沒有了意義。”
“村長兒子的大婚,陳建雲的過往……這些都和女鬼息息相關,難道她隻是會出場一次殺個人嗎?”
譚笑沉默下來,也意識到自己觀點的不足,但她還是不甘心地回問一句:“那麼你有答案了嗎?”
“唔……或許是有的。”燕涼不在意地笑笑,“不過可能需要再過一晚。”
林媛媛着急了:“為什麼?”
燕涼:“還有東西要确認。”
林媛媛:“可是我明天……”
燕涼:“放心,不會是你。”
因為很有可能……死的會是村長家的阿寶。
想到這,燕涼捏着手腕的力道重了幾分。
他不是神,救不了所有人。
傍晚的時候,燕涼離開譚笑的家。
遲星曙在後邊叫了他一聲。
别處燈籠已經亮起,那紅光的詭谲不因煙火氣而消散,老屋高大而漆黑,大門敞開着,幽深不見底,有如黑暗中靜伏的野獸在裡面窺視。
野獸的前方……有一叢亮眼的紅毛。
“明天,就能結束了吧?”遲星曙大聲問道。
燕涼的視線在那紅毛上停留了一秒。
“沒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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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燕涼似有所感,在黑暗中睜開眼。他側頭,對上一張剝開的人皮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