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村長的話來說,村裡人出生時就已經打造好了棺材。
死去的人自然是被放在棺材裡。
燕涼沒忘記這個副本裡所謂的“結界”,當時他還踢在了上面,之後随着一聲悶響,整個世界都在晃動。
現在想來,踢“結界”的那個聲音确實和踢到木闆的聲音相似。
燕涼想——
如果假設,他的軀體正躺在一副棺材裡,而他的意識或者說靈魂,正處在一個名為“過去”的幻境裡。
那麼根據後面的情況推斷,這個幻境隻能觸及一個特定的範圍,出了這個範圍就是“走出去”,所以他就踢到了自己的棺材闆。
而幻境本應該照着命定的劇情進行着,但因為他們的到來,稍稍的偏移都會走向和當初不一樣的情形。
任務背景是誤導,也是原本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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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涼第二天一早就得知了消息。
譚笑和阿寶都死了。
此時天光乍亮不久。
燕涼正在用早餐,煙兒坐在他對面慢吞吞地攪拌着飯碗,等到燕涼吃完了也隻喝了一點粥。
“怎麼了?”
燕涼剛剛出去了一趟,從其他玩家那聽來了消息,此刻心情說不上好,沒注意到自己言語間多了幾分冷淡。
煙兒恹恹地瞧他一眼,推開粥,無精打采地靠在椅子上,“男人的話果真不能信。”
燕涼沒注意到對方幽怨的眼神,問:“怎麼,誰惹你了?”
煙兒陰陽怪氣:“自然是問我這話的人。”
燕涼一噎,若無其事道:“我哪錯了,你說我改。”
煙兒氣道:“這才剛結婚,燕郎便三天兩頭往外邊跑,可曾想過我的感受?昨個兒我還聽說你最近和徐姑娘走得近……燕郎,你說過要一心一意對我好的。”
這話軟綿綿的,帶着十足的委屈。
燕涼湊過去,擡手摸了把他的腦袋,“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我這麼多年可隻有你。”
“燕郎說的真心話?”
“嗯。”
這話的确不錯,從小到大燕涼從來沒對其他人有這麼多耐心鬧騰。
煙兒心情愉悅了不少,問起燕涼不久前的事,“剛剛他們找你說什麼呢?”
“死了人,叫我去看看。”
燕涼沒避諱,畢竟兩人對彼此的真實身份心知肚明,隻是在副本裡半真半假地逢場作戲。
“又是這樣啊……”煙兒不滿地嘀咕了句,“早些回來。”
“會的。”
燕涼走出宅子不遠就聽見遠處傳來老人凄啞的哭聲,混着含糊不清的人音。路上有人見着燕涼就趕忙招呼他:
“大郎,快來!你家妹子出事了!”
隔着老遠就聽見圍在村長家門口的村民們唏噓道:“真是造孽啊!這剛辦完喜事怎麼就碰上這種事!”
“命不好啊阿寶這孩子……”
“诶!阿耘小子來了!”
不知誰喊了聲,村民們默契讓開一條道,燕涼穿過人群,一眼就看見院子裡中坐在地上的老人抱着懷中一個小小的身影哭得哀恸。
其他三個玩家站在不遠處,神情似哀似愁。
燕涼先去攙扶地上的老人安慰了幾句,再看見老人懷中的小屍體眉頭便擰在一起了。
阿寶臉上總是塗着紅顔料。
他問過村長原因,村長說,孩子這樣塗有福氣。
但現在,阿寶的臉上像是被什麼撕下了一大塊肉去,一張本就不大的巴掌臉血肉模糊。
而且這傷口看起來已經有段時間了,血都凝結了大半,應該是在昨晚或者更早前遇害的。
雖說早就有準備,但是真當看到這場面時,燕涼的心髒好似被什麼輕輕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