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川藤雅子覺得燕涼和她妹妹屬于同一類人,多數時候,他們的理性占據絕對上風,也可能這都來源于他們情感的缺失。
這可以是先天的,也可以是後天的。
她不知道燕涼屬于哪一種,但她的妹妹一定是後者。至少在小的時候,她們還能生活在一起的時候,她的妹妹曾經對洋娃娃表露出極大的興趣。
後來呢,母親離開後,隔着很長一段時間再見到她,她已經不會再對任何東西表露出強烈的喜愛了。
若能避開猛烈的狂喜,自然不會有悲矜的來襲。①
當情感不能再左右她時,她就是個合格的繼承人了。
而燕涼,川藤雅子看不太懂他。他的眼睛很漂亮,卻是單調的。大多數時間裡如一灘死水,無波無瀾,偶爾表露一點淺淡的情緒,有很快如常收複。
他有時在笑,也可能緊皺眉頭,亦或是調戲西諾。但那似乎隻是他的表象罷了,他真正是喜是悲,隻有他自己知道。
“前面走不過去。”
旁人突然開口,川藤雅子收斂心神,眼前是一片荊棘叢生的密林橫在他們所要行走的道路錢。
道具能規劃他們的最簡路線,這個“簡”也包含了障礙物的判定在裡面。而眼前的荊棘無疑在告訴他們:這裡的一草一木在不斷變化。
“先從旁邊繞過去,等下再回到白線上來。”燕涼指了指道具屏幕。
眼下也沒有更好的方法,他們若是強行用刀劍闖入,怕是到了明天早上都到不了目的地。
“好。”
正作下如此打算,他們就聽見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正朝着他們這個方向逼近。
“李富貴!”一個嬌俏的女聲響起。
燕涼眼角一抽,發誓下一次絕對慎重取名。
遊悠隔着老遠就看見了個高腿長的燕涼,旁邊的川藤雅子她也認識,都還算能說得上話。
她後面還緊跟着一個人,仔細一看,是被燕涼老早忘在了旮旯角的宋子和。
等遊悠到了燕涼的身邊還左顧右盼着,川藤雅子疑惑問她:“怎麼了?”
遊悠直接就問了:“李富貴那個npc小情人呢?”
燕涼面無表情說道:“走丢了。”
“走丢了?你不是背着他還能走丢……”感受到燕涼發冷的視線,遊悠立刻強行轉移了話題,“呃,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燕涼懶得再解釋一遍藏寶圖的事情,川藤雅子隻能代勞。
遊悠:“所以說咱們現在的任務是尋寶?”
川藤雅子沒接這話茬,反問道:“你這期間遇見什麼了,兩個人怎麼遇上的?”
這兩位玩家的形象雖然看起來也很糟糕,但比川藤雅子要好多了。
起碼他們沒被樹枝狠狠刮上幾刀,再被怪物追擊一路。
“别提了,我躲那女鬼的時候掉進了一個樹洞裡,你猜怎麼着?這家夥居然也擱裡面躺着。”遊悠拍了拍宋子和的肩。
那樹洞很深,他們是用人疊人的方式先讓遊悠出來,再綁了根樹藤丢進去,宋子和才得以重見天日。
川藤雅子:“這期間你們遇見過其他玩家嗎?或者其他什麼不對勁的事嗎?”
此話一出,遊悠的臉色不太好看:“有……一具屍體,我們玩家的。”
燕涼問道:“你記得他屍體什麼樣的嗎?你覺得緻死因是什麼?”
他這麼一說,遊悠很快反應過來,道:“我覺得他應該不是被女鬼殺的。他身上沒有血,也看不出有什麼傷口,但他的表情很是驚恐……更像是被活活吓死的。”
說完,遊悠很緊張問道:“這森林裡面還有什麼别的東西嗎?”
“是的。”川藤雅子把自己的遭遇重述了一遍,“那個怪物也許并不是物理意義上的傷害,而是對我們進行精神污染。”
畢竟當時被追殺的感覺太過玄妙,川藤雅子一時半會兒是形容不出來的。
目前來看,女鬼是到了晚上才會出來,而那怪物就沒有時間的限制了。
幾人繼續朝前走着,為了繞開荊棘,很快偏離了道具所指的路線。
無人看見,在暗中一雙雙血紅色的眼珠緊緊鎖定着他們的身影。
那是一種如影随形的窺視感,如毒蛇般陰冷黏膩。
燕涼對此有所察覺,但他觀察了很久都沒有找到那些暗中東西的蹤迹。
月亮被厚厚的雲層給遮住,讓本就昏暗的森林裡更加難以視物。
燕涼隻好做了一個簡易的火把。他先是撕下條狀布料和易燃的枯葉綁在樹枝上,再塗抹好樹脂,火柴微小的光亮一滑而過,緊接着是更明豔的火焰。
樹木重重,活似鬼影。這時候就顧不上什麼男女之防了,遊悠和宋子和不敢挨着燕涼,隻能拼命貼緊川藤雅子。
其實川藤雅子也沒好到哪去,這森林太過安靜,反倒讓人升起一股面對未知的恐懼。
正走着,遊悠忽然感覺自己踢到了一個什麼東西,她低下頭,與一張慘白的死人臉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