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涼從水中浮起,濕漉漉地爬到岸上,胸腔火燎似的難受,但他動作很是利落,沒看出半分不适。
撩開額前的濕發,燕涼順着原路走回去,原先和怪物搏鬥的那裡已經沒人了,川藤雅子他們以為他遭遇了不測,去别處找他了。
森林裡一片死寂,原先跟着他們的那群烏鴉也不見了蹤影,眼下暫時不會有什麼危險,燕涼坐在原地稍微修整,他的衣服全部濕透了,緊貼在身上十分難受。
他把上衣脫了,半個身子暴露在空中,是少年人特有的削瘦,隻有薄薄的一層肌肉覆蓋,腹部有稍明顯的輪廓,但不誇張。
雖然說常年不見光,但他天生白皮,和臉部沒什麼色差,看上去十分賞心悅目。
稱得上一身絕好的骨相和皮囊。
瀝幹衣服上的水分,燕涼靜下心來思考,他先從系統背包中那出了一件物品:一幅畫——在本次副本的第一個場景裡他從娜娜愛慕的那位伯爵那裡搜出來的,因為那時候沒派上什麼用場,就被他一直擱置在背包中。
未曾想竟然是解開副本的關鍵。
第一個場景中,殺死娜娜的正是她愛慕的貴族。
在誘騙娜娜緻其遇害後,大抵是怕娜娜把他某些事情說出去,被他的未婚妻知道或是害怕娜娜的父親報複,貴族最終是殺了她滅口。
找出真相并不難,畢竟那些遊戲人間的纨绔子弟可沒有學習過如何處理作案現場。
在娜娜死的那一天,也大概就是他們來這的時候,外面應該是下了很久的雨。
那些貴族子弟能來到宮殿,說明他們到這的時候天氣還是不錯的,至少雨還沒到漲水沖垮橋的程度。
而女孩死的時候下雨了,并且她的裙擺髒污,死相凄慘,看起來死前做過劇烈的掙紮。
折辱女孩的那些貴族大多都在宮殿裡,他們裝束整齊,不像是出去作案再回來的模樣。在燕涼的觀察中,也發現誰有異常舉動。
這個時間點有機會殺人的隻有不在場的貴族威廉。
後來的觀察也印證了燕涼的猜測,在拜訪貴族威廉的時候,他看見仆人們在曬衣服,如果在雨天殺人,威廉是最有可能機會清理自身痕迹的。
而娜娜屍體上的勒痕更加肯定了他是兇手。
不過,以上這些都無關緊要,最重要的是“畫”。
燕涼随手折了一根木枝在地上圖畫,慢慢地列出了一個結構。
他曾經假設了一個人物A和娜娜有着密切關系,那就是畫裡唯一一個有提示的人物:娜娜的父親。
燕涼一直在想,這幾個場景到底有什麼關聯,能夠将這個副本故事連接起來。或者換句話說,這幾個場景有什麼相同的地方——隻有一個關鍵背景人物,一個女孩。
一個在故事中總是充當着受害者的女孩。
她是受辱後死的娜娜,也是虔誠卻被殘害的女教徒,或者也是被“眼睛”的恐懼籠罩着的女鬼。
她們其實是同一個人——一位父親的女兒。
燕涼假設了這樣一個故事:一位父親,他的女兒遭遇了許多的不幸,最後甚至被迫害而死。父親深愛着女兒,女兒的死去給了他很大的刺激,他為了給女兒複仇,設計了一個這樣的“副本”借以懲罰傷害他女兒的人。
說是懲罰,燕涼是依照任務提示“他會讓犯罪者永遠忏悔”所得出的結論。
一張父女的合照;在那片無意間闖入的湖畔中間,墓碑上寫着的“愛女”;還有水底下的冰棺,裡面躺着的人和娜娜有着一模一樣的臉……這些,都是解開迷題的關鍵。
第二個場景教堂那,燕涼知道自己肯定有所疏漏,所以沒能找到相關信息。
不過問題不大,他現在已經清楚主線任務的真正含義了——玩家需要逃離這些無休止的懲罰環節。
如果沒能找到突破口,他們會永遠陷在這一個接一個的場景中,直到死亡。
燕涼套上衣服,随便找了個方向走,邊思索着接下來的安排。
不知道過了有多久,天微微亮的時候,燕涼在一片荊棘旁發現了一前一後倒在地上的兩具屍體。
他們胸口上各開了一個大洞,裡面的血已經流幹了,看起來已經死了有段時間。
燕涼對這兩個人沒什麼印象,瞥了一眼就繞開走了,過了一段距離他又看見地上的一灘血,還有一道很長的拖拽痕迹沒入了灌木叢,有個身影倒在那裡。
天色還是暗的,燕涼沒閑心去看上一眼,繼續踩着不緊不慢的步子離開了。
直到朝陽初生,晨光透過樹葉的縫隙漏在地上,恰好照見片灌木叢裡那張精緻又了無生息的臉。
——
“你看那個是不是李富貴!?”遊悠拉着川藤雅子的手突然激動地指着前面的人影。
那人身姿挺拔,在遊悠眼裡帥得一塌糊塗。
“我就知道他沒事!”川藤雅子也彎了彎眼睛。
“小同學你跑哪了,我們找你一晚上了。”孟行之調侃了幾句,“你看起來好像還不錯,難不成找到過關的方法了嗎?”
“暫時沒有。”燕涼眉梢輕挑,“不過我大概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