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檢查後,暝因軍務被叫走了。
有個士兵領着燕涼先前往暝的卧室,在前往卧室的路上,要路過一個透明玻璃天橋,從那裡能看到不遠處一片廣闊的空地。
空地上搭滿了帳篷,還有一些倚着帳篷的鍋碗瓢盆,不少人在那空地上或坐或走,但大多數臉上都顯着不健康的灰黃色。
聯想到之前安可兒的言語,這或許就是普通幸存者的休息處。
燕涼早想到會是這樣的場面,基地面積有限還不停收納幸存者,如何安置這些幸存者就成了一個問題。不過在這樣的末世,有個安全的地方待着就是很難得了。
這些人生活雖苦,一舉一動卻沒有那種高度緊繃感。
“你們這些有職位的,應該住的比較好吧?”
燕涼随口問道,像一個少年人單純的好奇。
士兵大概也沒有想到燕涼會搭話,愣了一下笑道:“哪有什麼好不好的,這世道能有個地方住的就滿足了。”
“也是。”
燕涼又和士兵随意聊了幾句,大概知道這些士兵過的也緊巴,十個人一個十二平米房間,飯菜隻有中午有肉,想要多拿點物資就得出任務或是立軍功。
燕涼:“你們在末世前就當兵了嗎?”
士兵:“是,不過我們的人也少了很多,現在經常從幸存者中挑選體質好的充兵。隻要當兵,每個月都有補貼。所以每次征兵都有很多人報名。像你這樣的,得了我們上司的青眼,當兵還容易升軍銜。”
士兵說着,滿眼都是羨慕。
燕涼笑了下:“那我可得努力。”
兩人說着話走進了一條長廊,士兵帶着他到一個門牌607的房間,這棟大樓是根據一個星級酒店改造的,這一層就樓住了不少人。
燕涼拿出先準備好的鑰匙,在士兵離開後打開了房門。
淡淡的皂角香迎面撲來,聞着很是舒适清爽。這是一間不大不小的單人房,隻有寥寥幾件家具,上床下桌及兩扇門的衣櫃。
燕涼進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衣服洗澡,拉開衣櫃,清一色的襯衫和白T恤。燕涼随手撈了一套衣服褲子,再找了條一次性内褲就沖進了衛生間。
……
暝把資料鎖進辦公室的抽屜後很快地回房間了,他用備用鎖一拉開房門,一道水汽就直面撲來。
少年濕漉漉的頭發地耷在額前,水滴順着臉頰滑下,他穿着一件白色短衫,一擡胳膊就能露出勁瘦的腰線。
燕涼沖他挑眉:“回來了?”
這樣一副畫面……暝微怔了一下,而後徑直走向課桌,從抽屜裡拿出吹風機:“把頭發吹幹。”
“嗯。”
室内一時無言,隻有吹風機的呼呼響聲。
現下已是晚上七點多,夏日的天晚得慢,燕涼等頭發幹了就倚在床上,後知後覺地感知到這一天的疲憊。
依舊有種酥麻的疼,燒已經退了,但身體還有殘存的乏力感。
暝爬上床,主動要求給他換紗布。
真賢惠。
燕涼漫無邊際地想,他低垂着的眼眸倒映出暝認真細緻的神情。
空氣中是叫人舒适的安靜,燕涼困意逐漸堆積,在暝完成傷口的包紮後他就睡了過去,朦胧間還不忘在身邊留出空位。
暝一直坐在床邊,等燕涼睡着後靜靜地看了他好一會。
暝從未這麼關注過一個人。比如他有沒有受傷、胖了還是瘦了、有沒有長高、笑意是真還是假……很奇怪,關于這個人的一舉一動他似乎總能洞察。
“我應該認識你。”
暝兀自低語,目光偏轉,從窗戶望向這座燈火消失的灰敗城市,思緒陷入了不甚清晰的過往中。
.
“你說燕涼這會在哪兒呢。”
一家健身房的瑜伽室内,隻有兩個人在這裡坐着,其中一個紅毛少年靠着健身器材不停念叨,而他對面斯文模樣的高中生自顧自研究着3D地圖,看着不是很想搭理人的樣子。
但紅毛小夥越挫越勇:“項同學,你咋和燕涼認識的?感覺你兩的關系非常不錯啊!”
“燕涼也厲害,不知道他怎麼練的,打架還挺帥!就比小爺我差了那麼一點兒。”
“腦子也還不錯,上個副本——”
就當遲星曙要說個沒完沒了時,一陣冷風突然從他身後壓來,随着一句涼絲絲的語調:“說夠了沒有?”
遲星曙身形僵住,頭皮瞬間炸開:“有……有鬼?”
項知河不語,雙手抱胸,一副看好戲的姿态。
“怎麼不說話了?”那聲音似乎貼着他的後腦勺,卻沒有丁點呼吸。
遲星曙臉都吓白了,眼一翻就要昏過去,此時項知河終于開口了:“小憶,别欺負他了。”
“他太吵。”
虞憶顯出身形,從遲星曙身後走出來到項知河旁邊。
“我去!大變活人!”遲星曙虛驚一場,這會兒仍然心有餘悸,“兄弟你從哪來的?吓死我了”
項知河:“他一直跟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