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30日，‘長竹異能學園’新生報道的第二天。

離學園最近的商業街上人來人往，逛街采買的新生尤其多。

他們穿着學院制服，發色瞳色各不相同，戴着發夾手表眼鏡領扣等不同種類的小飾品，東望西望看什麼都新鮮。

商業街的某一段有幾個出租攤位。其中一個攤位被黑布整個罩起，隻留出最前面的門面方便客人進出，顯得有些神秘。

攤位最前，支着一塊簡陋的招牌：來算算你的命運吧(看星盤/塔羅牌/水晶球/…)

林衡坐在桌後，等待顧客上門。

這是他昨兒和系統商量一整晚，最後敲定的法子——扮成一個算命神棍，去和備選主角蘇有月接觸。

“話說系統，我們為什麼不扮成算命道士，非要做西方的占星術師？”

林衡趁着沒人，用手扇了扇風。

為了扮演神秘的占星術師，他現在全身裹在又悶又熱的黑袍裡，還戴着黑色口罩，非常難受。

“因為我們這款遊戲是超現實背景混搭風格，必須東西方元素兼具。”系統慢悠悠地解釋，“楚雲嘯這個角色是專門吸引國内仙俠武俠玩家群體的，現在需要加入一些西方元素，吸引外國年輕人。”

林衡其實聽不懂什麼叫國内什麼叫外國，他覺得不重要，嗯嗯應聲。

系統繼續解釋：“如果你扮演成算命道士，必然會說到卦象，命數之類的東西。後期把這個劇情做進遊戲時，極有可能引來大批自稱玄學愛好者的同行來挑刺差評。扮演成占星術師，隻需要看水晶球就可以了。”

林衡：“……你們遊戲業競争挺激烈啊。”

系統：“最後，占蔔師的遮臉黑袍比算命先生的老年妝省事省錢。”

林衡：“有道理，不過系統，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世界意識嗎？你就不能開個金手指幫我換換外觀？”

身上的黑袍是林衡大清早起來，跑了半個市找劇組租的，連帶着塔羅牌水晶球和改變聲音的變聲器，也都是劇組的東西，花了他不少錢。

“内測沒通過，項目快被斃了，我這個世界意識都快要無了。”系統依舊是那副無機質的合成嗓音，語氣平平，“現在的我除了給你提供情報，什麼都做不到，我就是個廢系統。”

“啊，能提供情報已經很厲害了。”林衡連忙道，“要是沒有你，我連去哪兒租衣服租攤位都不知道。”

雖說要是沒有系統，他也不用在這兒幹這種事。

林衡看向攤位桌上的角落，那裡有個毛絨兔子的鑰匙扣。

按照系統昨晚的’劇透‘，這枚鑰匙扣是引發怪物事件的關鍵，之一。

幕後犯人在同一批鑰匙扣上做了手腳，又将它們放到零售店販賣，讓鑰匙扣在城市中四散，接連引出怪物。

昨天那老奶奶的蛇皮袋裡，就有一枚同款鑰匙扣。

林衡的這一枚是他根據系統指引，在一家偏遠便利店裡買的，外包裝都沒拆，發票還在。系統說，這枚鑰匙扣會在今天下午三點，引來又一隻’怪物‘。

等一會兒和蘇有月接觸看看，如果沒問題，林衡就打算把鑰匙扣和發票一起交給他。等到下午3點，再引導他和風笑雲嘯兩人見面。

“您好，請問可以算戀愛嗎？”

幾個膽大的女孩子跑來攤位前詢問。

林衡應道：“可以。”

在領口變聲器的作用下，他的聲音變成了一個成熟沙啞的女聲。

女生們互相推搡一番，很快有人上前。林衡讓其他人後退幾步稍待，伸手撫上水晶球——他帶着副深紫色女式手套，勉強掩蓋了男性的骨骼形态。

順帶說一句，扮成女性占蔔師是系統的品味，和林衡沒關系。

系統說，如果蘇有月能按他們的計劃成為主角，給予鑰匙扣的’占蔔師‘可能也會出鏡。到時候，一個神秘占蔔師大姐姐比男性占蔔師更有市場。

如果遊戲能活過二測，林衡扮演的占蔔師也出境了，制作組會做一個女性占蔔師大姐姐的新角色出來……總之系統保證，林衡絕不需要扮演第二次。

為了未來的異能，打工人林衡還能怎麼辦呢。

他隻好選了一個最大最深的兜帽袍子，确保能遮住全臉，心裡祈禱着時間快點過去計劃快點成功。

回到占蔔攤上，明紅色光球繞着女生轉了兩圈。

系統用它内置的西方占星術知識，很快編出了一套話術。林衡照着系統提供的台詞，通過變聲器，向女生娓娓道出了她最近的運勢。

不知道是不是系統調的聲音還不錯，客人們都很滿意。

連續接待了幾人後，林衡苦等的對象終于出現了。

“目标蘇有月正在接近，請宿主注意。”系統說道。

“糟糕，這麼快？”

林衡看着面前的害羞少女，又看向攤位後排隊等待的幾個女孩，有些頭大。沒想到生意這麼好，他總不能把在排隊的客人轟走吧？

“距離目标靠近還有三十秒。”

眼看沒時間了，林衡抓起面前女生的手，快速又溫和地說道：“就是這樣哦，你太溫柔，太不懂得考慮自己的感受了。當你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喜歡别人時，已經晚啦。”

女生紅着臉：“可是我，我并不是喜歡他啊，那樣真的算喜歡嗎……”

“宿主，十秒。”

林衡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又把吓了一跳的女孩從座位上拎起來翻個面，拍向她的後背：

“别磨磨蹭蹭了，快去表白吧！現在就去！”

女孩紅着臉踉跄了一步，向外頭等待的同伴走去。外面排隊的女生都聽到了’占蔔師大姐姐‘的話，發出了善意的哄鬧。

正巧路過占蔔攤前的白發少年聽到聲音，不禁停下腳步，側頭看向那群女生，也看到了黑色布簾内，向他的方向招手的黑袍人。

“嗨，那位幸運的白頭發小哥。我看你印堂發黑，要不要來算個命？”

聲音好特别，是個成熟大姐姐啊。

白發少年這麼想着，調轉腳步，往占蔔攤位走去。

林衡滿意地看着自投羅網的任務目标，感覺終于邁出了勝利的第一步。

任務目标蘇有月打量着攤位的布置，好奇道：“印堂發黑？你不是西方的占蔔師嗎？”

“那麼說是為了吸引你注意力。看，現在咱們不就聊上了嗎。”

林衡做了個請的手勢，又向前傾身，小聲道，

“拜托小哥坐一會兒吧，免費給你算一卦。我已經連續算了十多回戀愛運勢，都快吐了，現在隻想換換口味。拜托啦。”

白發少年狐疑地看了他兩眼，微紅着臉，乖巧坐下。

林衡松了口氣，又轉向外面排隊的客人。

“抱歉女孩們，我這裡有一位命中注定的客人。”

深紫色的手套豎起一根手指，點在神秘占蔔師的黑色口罩前。

“他真的是我命中注定的客人哦，今天這個攤位都是為了指引他才開的。各位麻煩稍等一會兒，就一會兒。”

女孩們都笑了，有人認出了蘇有月身上的制服。

長竹異能學園的學生制服分為兩種，普通人是深黑色外套長褲，異能者是灰色，制服襯衫都一樣是純白色。蘇有月穿着灰色制服，明顯是位異能者。

異能者很稀少，在各地基本都是百裡挑一之數。但在長竹市，尤其長竹學園附近，異能者并不少見。因此女孩們也沒有主動湊上去，隻好奇看着他。

見沒有人反對，林衡重新坐下，看向水晶球後的人。

白色頭發看上去有些軟，紫色的眼睛很清澈，坐在椅子上動作随和，好像還有些拘謹。

林衡馬上把立繪草稿圖抛在了腦後——眼前的蘇有月很正常嘛。

他道：“我剛剛說要指引你，不好奇嗎？”

蘇有月擡起頭來，眨了眨眼：“您不是想要歇一會兒，才随便給原定的客人們編了個借口嗎？我怎麼樣都無所謂的，能幫到你就好。”

“如果我說不是呢？”林衡刻意拉長語氣，延出一個意味深長的聲調，“如果我說，我真的可以指引你，改變命運呢？”

“改變命運？簡直像是漫畫裡的台詞呢。”蘇有月露出一個明媚的笑。

林衡伸出一隻手，深紫色的女式手套在水晶球上轉了一圈，以一個神秘的手勢懸停在水晶球頂部。

“我看到了……”

“我看到你身邊多了兩位同伴，褐色長發的女孩，和黑發的男孩，你們三個人将一起并肩作戰。”

變聲器調出的沙啞女聲，在半暗的環境中，幽幽吐露着來人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