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是男的?”
蘇有月的說話聲音一直都很輕松随意,好像什麼事都無法讓他動搖。說這句話時也一樣。
隻不過語調末尾,他發出了明顯顫抖的氣音:“嗯?”
林衡反應過來,一把扯過袖子繼續向前跑去。
不幸中的萬幸,最關鍵的遮臉大兜帽依舊堅守着它的崗位,剛才蘇有月隻看到了制服,沒看到正臉。
有人在看着,林衡不能就這麼進入安全屋。他跑過那一片居民樓,轉過幾個彎,很快又甩掉了身後的人。
“不行,對方有特殊的異能,隻要他不放棄,很快能夠再‘碰巧’追上來。”系統道。
林衡恍然。
他問系統:“你剛才沒能及時提醒我,是因為他的異能嗎?”
光球似乎又變暗了些。
它嘀嘀咕咕着什麼小概率事件,什麼浪費算力。林衡聽着,大概理解了緣由——蘇有月有特别的異能,又不在當前的遊戲劇本上,系統不能完全預測到他的行動。
這不是壞消息。林衡心想。
如果系統能精确預測每個人的行動,那才恐怖呢。
他安慰光球:“如果連你都無法預測蘇有月會做什麼,那玩家們更預測不到了,沒準他會是個很有意思的主角。”
說話間,林衡跑進一條僻靜的林蔭道。
路邊種着幾棵高高的行道樹,枝葉濃茂,綠意盎然。
林衡很快有了主意:他選了棵最茂密的樹,攀着樹幹飛快往上爬。剛爬進樹冠,系統便提醒他蘇有月追來了。
借着樹葉遮掩住自己的身形,林衡往樹下看去。那個白毛跟他從同樣的方向過來,邊跑邊左右張望,很快消失在道路盡頭。
林衡脫下半拉子黑袍繞在樹枝上,将變聲器放回口袋,跳下樹,請光球幫忙檢查了一遍儀表。
然後,他拿出手機,裝作邊玩手機邊走路的普通行人,朝自己來時的方向往回走。
剛拐過拐角,系統播報:“注意,蘇有月又往回跑了,正在向我們過來。”
林衡唔了一聲。
蘇有月在找的是穿學生制服的神秘黑袍占蔔師,和他一個學園裡的普通路人學生有什麼關系?
他從手機裡調出長竹市的地圖,裝作研究地圖的樣子,不緊不慢地走着。
很快,身後傳來其他人的喘氣聲。
蘇有月從後跑來,攔住林衡的去路:“同學你好,請問……”
林衡從手機裡擡起頭,滿臉茫然模樣:“啊?”
“我正在追一個黑袍子的人,請問你有看到他嗎?”
蘇有月這麼說着,喘了兩口氣,眼睛瞟向林衡手機上的地圖,又迅速移開,看了看周圍。
林衡也跟着他的目光望去。多虧了昨天的準備工作,他對這一片區非常了解,知道哪些地方有分叉,哪些地方有隐蔽的小路。
“黑袍子的人?好像是有看到。”
他這麼說着,轉身指向身後,和林蔭道不同的另一個路口。
那路口往裡有兩個分叉道,一條是大路,另一條看似是死胡同,實際上有一條人走出來的小路。
林衡描述了一番,假裝自己是從大路上走過來的,看到黑袍子往另一條小路去了。
蘇有月沒有懷疑,道謝後立刻往他指的方向奔去。
“這樣應該就甩掉他了吧。”
林衡沿着街道繼續向前,腳步輕松。
光球飄回到他身旁,亮度顔色語氣都變回了平常的模樣。
“我已經駭入了蘇有月的手機。”系統說道,“下次可以直接通過手機信号定位他的行蹤。類似的情況不會再發生了。”
林衡:“……”
不能預測,就直接改成監測了嗎?
“你能黑進别人的手機?”他問。
“我還可以修改監控,畢竟我是個AI。”系統回答,“剛才居民區裡的所有監控探頭都被我屏蔽了,宿主不用擔心自己被拍到。”
林衡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光球忽然又閃了一下,提醒他蘇有月正在原路返回,很快又會追上來。
果然不過一會兒,後面又傳來人的腳步聲。
“同學!”
蘇有月重又跑到林衡身邊,對他笑了笑:“哎,我也些迷路了,一起回學校吧?”
他的眼睛跟狐狸一樣笑得眯起,長長的睫毛擋住了光線,顯得那雙紫色眼瞳無比深邃。
林衡感覺不妙:什麼情況?他給蘇有月指的小路,路盡頭離這裡有幾百米遠。他怎麼不去追人,反而過來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