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南雙眼亮晶晶地望着趙興,一臉感動地回應道:“多謝太子體恤屬下!屬下身子硬朗,一點小雨算不得什麼!”
“孤如今身負重傷,若是身邊有人感染風寒,你們就給孤準備後事吧!”趙興現在最害怕自己挺不過這關。畢竟在書中原主是因為在路上感染最後身亡。
雁南臉色大變,這回出去的時候撐了一把傘。
李祺見到太子的親信出來,覺得太子一定是打算動身跟随他回京了。哪成想接下來雁南傳達的話讓他目瞪口呆。
“諸位禁軍都是有家室的人。其中有為人子者,有為人夫者,有為人父者,諸位于各家各戶而言都是最重要的存在。李指揮使不體恤下屬,太子殿下可見不得諸位禁軍受無辜之苦。故而,李指揮使要想跪便自己跪着。”
李祺:???
不是,這是什麼操作?
雁南可不管他是什麼反應,看着這麼多禁軍跪在地上淋雨,覺得這場面真是讓人心裡難受。催促這群人起來:“都起來吧!去好好歇息!”
禁軍們站起來,高興的低聲說話。
“太子殿下真好!”
“太子殿下真是明君!”
“希望太子殿下早日痊愈!”
“聽聞附近有個廟,要不我們一同去廟裡為太子殿下祈福?”
“甚好甚好!走走走!去為太子殿下祈福!”
雁南露出滿意的笑容,還善意地提醒這些人:“當下有雨,雖說諸位都是身子硬朗之人,還需要保重身子,才能為國盡忠盡力,不如到宅子裡避避雨!”
禁軍們聽從雁南的安排,井然有序的走進宅子裡。
李祺不敢置信地看着這群人。為什麼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樣?太子是個心軟的人,見不得别人受苦受罪。故而他用這種方法逼太子啟程跟随他回京。可是太子卻對他置之不理,對其他人倒是善待之。所以,他被太子針對了?
雨水從頭頂上流下來,李祺心裡納悶。他明明是奉旨辦差,來到這裡接太子回京。可是太子卻不配合,太子不願意跟随他啟程回京。這不是抗旨嗎?
對哦!太子在抗旨!
難道太子不知道如此行為是在抗旨嗎?
太子一定是知道的!
但是太子為何要抗旨呢?
難道太子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太子的傷勢太重了?根本無法動彈?
李祺反思了一會兒後,快速站起來詢問雁南:“雁侍衛,太子殿下可是傷勢加重了?”
雁南面色沉重地走到李祺的面前,告訴對方:“太子殿下受了三處緻命刀傷,險些保不住命。本就不宜活動。方才卑職出來前,太子殿下還說了低聲呢喃了一句話,與準備後事有關。”
這可把李祺吓到了!太子可不能死!
咽了咽口水,李祺面色不自然地說道:“太子殿下傷勢如此嚴重,李某應立刻派人回京禀告陛下。讓太醫院最好的禦醫趕過來救治太子!”
見對方一直沒提抗旨的事情,雁南滿意地點頭。這樣才對嘛!太子傷重本就不該此刻啟程回京,也不知道皇帝在催什麼。都派了三撥人過來請太子回京,卻遲遲不安排幾個禦醫過來醫治太子。
李祺想了想,又言道:“不知是否方便讓李某進去看看太子殿下?”
雁南皺起了眉頭,面色凝重地盯着李祺,這是審視的眼神。很快,他認真地搖頭,拒絕李祺的請求:“太子殿下身子虛弱,李指揮使在外面淋了雨,身上帶着寒氣,若是此時去見太子殿下,怕是會害了太子殿下……”
李祺面色僵硬,雨水流進他的眼睛裡,眼角連着抽搐了好幾下。然後讪讪地說:“如此,那李某便不進去打擾太子殿下休養。不知太子殿下的意思是讓李某跪多久?”
雁南仔細回想趙興的态度,對李祺說道:“太子殿下的原話是‘李祺想跪就自己跪着,其他人好休息’。”
“那我不想跪了,便能起來?”李祺試探地詢問。
雁南禮貌地回應對方:“這得看李指揮使想不想跪了。”
“那我到底還要不要跪?”李祺壓根猜不透這話裡的意思。
雁南想到趙興最開始的反應,意味深長地言道:“太子殿下還說了,若是李指揮使有本事可以提着他的腦袋回京。”
李祺:!!!
吓得大驚失色,李祺當即跪下朝大門磕頭,高聲呐喊:“下官不敢!”
“李指揮使好好想想吧!”說完這句話後雁南就撤了。
留下李祺獨自跪在風雨中,這場景分外凄涼。
望着那扇關起來的大門,再環顧四周,然後仰頭望天,雨水正面打落在他的臉上。
若他是個文人,當下一定要作一首詩或者寫一篇文章,抒發此刻内心的孤寂與無奈以及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