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屯咽了下口水,從兜子裡掏出來那幾張錢。
買完奶粉之後就一直存放在了她這裡,好在她随身帶了。
紀屯舔了下手指,一張一張點過去,連可憐的幾張毛票都點進去了,“四十三塊零八毛。”
加上屋主,五個人,花這可憐巴巴的四十多塊錢。
她們都沉默了。
導演昨天被彈幕嘲笑了一通,這會兒正有點揚眉吐氣的感覺。
“等着,能行。”紀屯說。
她有條不紊的安排下去,第一天賣玉米時她了解過一點物價,不算貴,甚至很便宜。
如果大多買素,配點肉還是夠的。
至于别的肉......
紀屯眯起眼睛,安排下去之後獨自一個人溜了出去,往後山沒人的地方去。
等再次回來的時候,買菜小隊已經把菜都買回來了,紀屯又一身濕漉漉出現在門口。
一手用繩串着兩條又大又肥的魚,另一隻手還薅着一大把野菜。
她把魚撲通一下丢在案闆上,随手擰濕透的褲腿和衣袖,水嘩啦嘩啦往下掉。
“屯屯,你上哪去了,怎麼弄成這個樣子?”莫文瑤趕緊拿來了毛巾要給她擦,紀屯囫囵擦了把臉。
“魚哪來的?”
“山上河裡,樹杈子戳上來的,還有野栗子,快拿個簍子來跟我一起去撿。”紀屯說。
莫文瑤還沒反應過來呢,被紀屯塞了個簍子連忙跟了上去。
“屯屯,你先換個衣服!都濕了!”
“不用,等會還得髒。”兩人的聲音逐漸遠去。
江予淮不放心,交代了兩句也跟上去,剩下的人驚歎着回過神來,開始自發的收拾食材。
魚新鮮的很,被戳了個血洞子還不住地撲騰,齊遇提起來看,啧啧稱奇:“我屯姐真是神了。”
這邊江予淮莫文瑤還有攝影師跟着紀屯在林間穿梭,紀屯帶他們走的路顯然很少人來過,走的有些艱難。
紀屯熟練地開着路,來到一處較為空曠的地方。
身後江予淮才堪堪跟上,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見紀屯在樹下活動着筋骨,伸了個腰,蹦了兩下。
他心裡升起些不好的預感。
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紀屯忽然像個猴一樣三兩下竄了上去。
總之等他反應過來,少女已經在樹上了。
莫文瑤又要發出尖銳的叫聲,就聽見紀屯在樹上,雙手比了個喇叭朝他們喊:“退後點!”
闆栗包裹在豎滿尖刺的外殼上,從樹上掉下來砸到頭上可有得受。
江予淮拉着莫文瑤往後退,紀屯見他們退到了安全的地方終于開始動作。
這個季節正是栗子成熟的時候,樹茂密繁盛得幾乎要擋住少女嬌小的身影,看不清她的動作。
紀屯找了個支點,一腳卡住一個點,随後抓住枝幹就開始瘋狂搖晃起來。
“嘩啦嘩啦”樹葉搖晃的聲響下,天女散花似的,裹着尖刺的闆栗撲通撲通往下落着,莫文瑤看得心驚肉跳。
這邊搖完了,紀屯又在樹上利落的幾步跨越,跳到另一邊枝頭上。
“屯屯,你小心點!”莫文瑤忍不住大喊一聲。
紀屯爬的有些高,他們又離得有些遠,隻聽見少女模模糊糊的一聲:“别擔心,穩的。”
将四處能搖下來的栗子都搖了下來,紀屯才順着樹幹滑了下來,拍拍手腳。
“開始撿吧,小心别紮到手了。”
說着,她撿起腳邊的栗子,掰開了殼取出兩個肥嘟嘟的栗子,随手擦了擦就一口咬開,嚼巴嚼巴咽下肚。
随後豎起大拇指,“甜!”
莫文瑤都快被她吓出經驗來了。
她這一通操作下來,她的第一反應除了松了口氣,就是‘果然’。
紀屯總是又靠譜又不靠譜的,她的靠譜總要用她的不靠譜來做代價,看得人心驚膽戰。
好在每次都有驚無險。
紀屯随手又剝了一個,裡面那一層皮生着的時候不好剝,被她用指甲摳的坑坑窪窪的遞給莫文瑤,“嘗嘗。”
莫文瑤甚至有些想笑,哭笑不得地接過那隻醜栗子,紀屯又一碗水端平地給江予淮也剝了一顆。
“好甜,真的好甜。”莫文瑤瞪大眼睛,這比她平時吃到的都要甜些。
“野生的,會更好吃一點,生的嘗起來也會更甜。”
紀屯已經接過了簍子,折了兩根樹枝當筷子開始夾栗子,這樣撿不容易紮到手。
有些栗子的尖刺外殼還是綠津津的,尖刺也又硬又紮手,這種最嫩,栗子還發着黃沒完全成熟,紀屯邊撿邊偷吃幾個。
莫文瑤吃個栗子的功夫,紀屯已經撿了一波了,她看着少女忙碌的樣子,忍不住歪歪頭。
“屯屯,你真的好厲害。”莫文瑤蹲下身跟着一起撿,眼珠子亮晶晶的,有些崇拜。
紀屯随手扒開開口的尖刺外殼,把栗子丢進簍子裡,間或偷吃一兩個,吃得臉鼓鼓的。
她擺擺手,不以為意道:“小事,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東西,我就擅長擺弄這些吃的。”
“你以前吃不飽嗎?”莫文瑤忽然說。
“嗯。”紀屯沒什麼心眼的點頭了,她跟着不靠譜師傅确實吃不飽。
點完頭才反應過來,解釋已經來不及了,莫文瑤和江予淮俱是一副心疼和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們隻以為紀家對她不好,沒想到飯都不給她吃飽,真是喪盡天良,莫文瑤氣得眼眶通紅。
其實這他們真的冤枉紀夫人了,哪怕是原主,最多也是吃不到自己喜歡吃的,或者是吃涼掉的,吃不飽就有些冤枉人了。
但是話已經出口,又不能再收回來,紀屯隻能默默在心裡給紀夫人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