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請羅穆斯及其子訪問大秦的國書,早在兩年多前就由皇帝陛下的特使送達了大夏國位于興都庫什山脈的王都。
因為原本是想邀請羅穆斯參加三世皇帝即位二十五周年的“銀禧慶典”。
但是羅穆斯推延了兩年,直到秦三世二十七年才成行。
當初,與國書一起送到羅穆斯面前,還有一枚奇特的綠色半環。
大秦特使戴着手套,從錦盒裡取出這枚半環,親自放到老國王的掌心。
就見半環自動閃爍了幾下,煞是神奇。
“殿下,”特使先生用希臘語對羅穆斯說,“從現在起,請妥善保管這枚‘勾玉’。當您抵達秦西門的時候,隻要将其攥在手心裡,确認它閃爍了幾下,守衛們将立馬确定您的身份,對您施以最高規格的迎接和護衛。”
……
這時候,羅穆斯一行已經來到了秦西門的腳下,混雜在熙熙攘攘的商旅之中。
一行人下馬,而老國王則将那枚“勾玉”從懷裡取出,攥在掌心裡,見它從指縫間透出綠瑩瑩的閃爍。
仿佛聽到了無聲的指令,四周所有的方陣士,每人耳郭上都套着一枚同款勾玉,立即将目光投向羅穆斯的身上,刹那間仿佛辨識出了對方的尊貴之身。
一小隊方陣士迅速排列整齊,将手中的長铩口徑高舉朝上——為禮而不是示威。
而一名直黑寸發的軍官小跑上來。身披黑色的羊毛鬥篷,裝飾以紅色絲帶紮成的“三葉結”,即一枚死結延出綢帶兩端及環套。表明此人是一位“千夫長”。
而他皮質胸甲上鑲嵌着一方銅質的銘牌,用兩種文字表明了他的單名:“驚”。
面對風塵仆仆的遠客,千夫長“驚”既沒有“陳利兵而誰何”地發出哲學三問,也壓根沒有看對方的證件,而是直接開口道:“卑職敬問大夏國王閣下貴安!”
說罷,一衆方陣士就護送着來賓穿過摩肩接踵的人群,穿過宏偉的山門,進到門後面的邊鎮。
秦西門外面,商旅們人畜來托運打包好的貨品。
秦西門以内,則可以采用一種高效萬倍的運輸方式。
隻見廣袤的大地,被一道道暗灰色的軌道所割裂。
無數對骨白色大輪,行駛在這些平行軌道的凹槽之中。
這些大輪托起來的,是一列列長方形的鐵皮車廂。
而牽引這一長溜車廂的,則是頂部鐵管林立的車頭。
洶湧的蒸汽從管子裡冒出來,就像一頭發威的神龍。
這種擁有無窮運力的車輛,就叫做“龍車”。
沉重的龍車隻能在特制的“龍軌”上高速運行。
而這種路網已經遍布大秦幅員遼闊的國土,架起繁榮富強的鋼筋鐵骨。
驚愕的朝聖者們,面對白氣騰騰的龍車,全都走不動了。
立在原地,目瞪口呆地注視着。
護送他們的方陣士也跟着停了下來。
千夫長京沒有做絲毫的催促,平靜的面容上似乎流露出些許自豪。
直到羅穆斯一行自己從震驚中緩過神來,隊伍才繼續前行,走過了喧鬧的人群,走向停靠在遠處的一輛龍車。
這列龍車,一眼就能看出跟剛才那些貨車的不同。
從車頭到車廂,都十分精緻,完全就是按照宮殿的規格建造的。
這列龍車,就是皇帝陛下的專車,“東方快車”。
特地從帝都派過來,帶着國賓們飛度三千一百六十哩的漫長距離,抵達大秦首都。
羅穆斯父子被領進豪華的一車廂,而其他大夏人則安置在後面的車廂裡,馬匹和行李就留在了站台上。
千夫長京率隊向“東方快車”行注目禮,後者冒着白氣,抖動身軀,開始加速,列隊的方陣士們就紛紛向後退去。
很快,龍車加速到了遠遠超過烈馬的程度,
更重要的是,它無需像牲畜那樣經常休息,可以保持高速飛馳,
不一會兒的功夫,厚重的玻璃窗外便不再是銀裝素裹的雪山,而是一望無際的黃沙。
這東西綿延上千哩的沙漠,就被稱為“秦荒”。
但如果脖子右擰,站在車廂右舷的窗邊向南觀望,便能看到遠處成排的荒丘,以及丘陵後面巍峨的昆侖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