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命了？”長魚孑冷着臉：“一旦開炮，我死不死還另說，你肯定是活不了。想和我殉情啊？”

阮舒窈面不改色，掌心蓄力擊向他。

這一掌若是出自一空，長魚孑必死，看着他後退撞碎護欄，阮舒窈再次攻去，他閃得很快。

謝友亮觀察樓船下沉緩慢，猜測是船上隔間尚有浮力，幾個鈎子射中樓船，瑞雲艦啟動，拖動樓船向前行駛。

一衆高手見縫插針，助擎天鵬暫時拖住千夜。

搖搖晃晃的樓船内，長魚孑總能輕易化解她的攻擊，再打下去内力耗盡，隻會對她更加不利，必須停下來等内力修複，再找破綻偷襲，柔臂環住木骨架，佯裝不支道：“我打不過你。”

長魚孑并未掉以輕心，用繩索綁她雙手越過頭頂，系在房梁上。

“那我來說，你乖乖聽着。”

她擡眸看他：“可否先告訴我，燕甯在哪兒？”

“他死了。”

“……”

“現在你面前有兩個選擇，歸順渤澤，封你為異族聖女，将來，你依舊可以在北國生活，整個北國都歸你管轄，我不會過問你的任何決議，換句話說，我是在助你登上北國女帝的寶座，在渤澤你是聖女，在北國，你可稱帝，我所做的一切，冥冥之中，都是在給你鋪路啊，你應該不……”

“第二個選擇是什麼？”阮舒窈不等他說完，語氣嚴厲道：“或者說，你為什麼要給我選擇，北國八百載襲燕姓，你更應該跟姓燕的人談條件才對。”

“燕蕊啊！”長魚孑似是才想起這麼個人，喟歎道：“誰叫我喜歡的人是你，而不是她呢？”

阮舒窈垂眸冷笑，長睫掩去幾分輕蔑：“景啟、長魚孑，兩個身份加起來，與我相見也不足十次罷了，一個見面沒超過十次的人，何談喜歡？”

“相府密室那夜，我就見過你了，紅鯉山叛亂是我救你于危難，包括現在，我的出現也是在救你，我的目光會在你身上停留，心會想你，你說這不是喜歡？”

她動了動手腕上的繩索，像是在提醒他，不興這樣喜歡人的。

長魚孑凝視她片刻，好似領悟到了什麼，緩緩貼近：“他睡過你，你的身體喜歡他。如果睡你的人是我，你也會喜歡我的。”

他甚至覺得自己比燕甯要強。

阮舒窈下意識避開他直白的目光，驚訝而羞恥的感覺好似螞蟻在肌膚上爬，有些微妙。

“我年紀尚淺，對男女之事一知半解，姐姐教教我罷！”他故意拉長語調，仿是在享受這份掌控全局的快感，手掌探上她的腰。

阮舒窈眸低升起寒意，極力調整呼吸，強壓下反感道：“你我都還年輕，許多事需得慢慢來，不可急躁。”有意放緩語速：“你的铠甲硌得我生疼。”

長魚孑手上一滞，這才意識到厚重的铠甲裡有一團邪火在燒，燒他的身體、心肺、大腦，他再怎麼狡詐，也不過十七八歲，剛解開腰封，船體颠簸了一下，激烈的打鬥聲湧入耳識。稍作權衡，腥紅眸低逼入一絲明澈，他很清楚一旦卸下铠甲，普通刀箭亦可取他性命，輕笑一聲，裝作若無其事道：“姐姐怕疼呀？”

“……”知道此計落空，阮舒窈腦中在想其他辦法。

“對了，你剛問的第二個選擇，是整個北國子民，皆淪為渤澤奴隸，包括你。”

“你既這般有勝算，還費口舌與我商議作甚？”

阮舒窈可不認為會有這麼一日，聽外面的聲音，像是擎天鵬和千夜打到了這艘樓船上，以她對男人的了解，千夜也許是個突破口。

長魚孑還未察覺到潛藏危機，聳了聳肩，唇邊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沒辦法，天生的和平主義者，見不得戰場上肝髓流野。”

“我手酸得緊，你先放開我罷！”她軟下聲音。

“是姐姐的内力恢複得差不多了吧？”長魚孑故作無奈地搖了搖頭，眼中笑意愈發濃厚：“我替你揉揉。”

“啊~”

“不要，不要~”

“别碰我~”

“救命啊！”

方才那樣過分她都沒叫，這還沒碰到她呢，她喊什麼救命？長魚孑正疑惑，帶着呼嘯的風聲，鋼鐵般的拳頭砸向他，他天生敏捷，身形一側，躲過要害，卻還是被千夜擊中臂膀，打得他倒退數步。

同時，擎天鵬雙刀劈向他，他隻得全力應對。

室内。

千夜掀開鬥篷，那張臉嵌着幾處刀疤，自額角延伸至眉梢，再看不出一絲書生氣，虬結肌肉幾乎超出人類範疇，活生生像個怪物，釋放着令人心悸的毀滅氣息。

“怎麼，吓到你了？”他的聲音也變得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