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桃英一晚上都翻來覆去沒有睡意,清晨天微微亮就跑過來看孫子,雖然她不太相信那張符紙有作用,可心裡還是隐隐盼着孫子可以醒過來。
醫院裡靜悄悄一片,隻有零星幾個護士在走動,她輕手輕腳打開病房門,看着躺在病床上依舊昏睡的孫子,心裡燃起的最後希望破滅。
林桃英悔恨的捶打自己,她就知道!她就知道靠不住!
她無力的坐在陪護椅上,老淚縱橫。
她可憐的小孫子啊,她的明明啊,都是她的錯,老天爺為什麼不把她的命收走。
林桃英沉浸在悲傷裡,外面的天色一點點亮起來,她絲毫沒察覺。
躺在床上的孩子緩慢的睜開眼,小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東張西望試圖尋找熟悉的人,看到旁邊坐着的奶奶,他癟嘴哭起來:“奶……奶奶……”
林桃英突然聽到孫子的聲音,她驚愕,擡頭朝病床望去,情緒瞬間控制不住,嚎啕大叫:“明明,明明,我的明明啊,你終于醒了,可急死奶奶了。”
“奶奶……奶奶……奶奶……哇哇哇……”
明明的小臉煞白,落水的記憶在腦中揮之不散,想到水裡那冰冷的手一直抓着他的腳,他吓得哇哇大哭,一個勁的叫奶奶。
林桃英心疼的握着孫子的手,摸了摸他的頭安撫:“奶奶在呢,沒事了。”
“哇哇哇……奶奶……有怪獸……水裡水裡有怪獸要抓我,我好害怕……奶奶……怪獸來抓我了……哇哇哇……不要抓我。”
明明聲音帶着哭腔,說話颠三倒四,小眼睛裡全是害怕。
謝嘉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兒子的哭聲,她臉色一變,快步沖進來:“明明,别怕,媽媽在這裡。”
孫子醒來,林桃英也放心了,她走到一邊,把位置讓給兒媳婦。
明明看到媽媽來,起來撲到她的懷裡,委屈的告狀:“媽媽……有怪獸……有怪獸抓我……他拉我的腳。”
謝嘉被兒子的話說的一頭霧水,以為他是做噩夢了,把孩子抱在懷裡溫柔道:“别怕,媽媽在呢,怪獸抓不走你。”
“媽媽,怪獸好可怕,他一直抓我的腳。”明明抓着媽媽衣角,吓得瑟瑟發抖。
“都是噩夢,沒有怪獸了,媽媽把怪獸抓走了。”謝嘉心疼的哄他。
“怪獸沒走,他躲在水裡面。”
林桃英聽孫子一直喊着有怪獸,又聯想到婉茹閨女給她的符紙,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她問孫子:“是怪獸把你拉進水裡的嗎?”
明明一聽到怪獸就恐懼,縮在媽媽的懷裡:“有怪獸……怪獸好可怕……”
謝嘉不滿的掃了婆婆一眼:“你跟他說這個幹嘛,他本來就害怕。”
林桃英被兒媳婦噎住,心裡的猜想她沒證據也不好說出來,看來要去找婉茹家那閨女一躺,她應該知道什麼。
醫生對明明突然醒來感到奇怪,檢查一番發現他身體沒什麼大礙,可以直接出院了。
徐主任研究最近幾單病例,撓撓頭,百思不得其解。
病人突然的昏迷,又突然毫無預兆醒來,身體功能都沒有任何問題,換句話說,除了昏睡,那個病人身體是完全健康,要不是病例太多,他都猜測是對方在裝病。
……
回到家,林桃英準備了一堆禮物,喊兒子兒媳還有孫子去姜家登門道謝。
謝嘉和嚴浩不明所以。
看着母親忙前忙後準備,嚴浩叫住她:“媽,好好的為什麼要給姜家送禮,還要全家上門道謝?”
“明明能醒過來全靠姜家那個新回來的閨女,現在孩子好了,我們自然應該去道謝。”
林桃英說的理所當然,對于她們這輩人來說,恩比天大,要記一輩子的。
謝嘉皺眉,不理解婆婆的腦回路:“孩子好了是醫生的功勞,跟姜家女兒有什麼關系?”
“明明能醒是姜家閨女給了我一張紙符,她說放在孩子胸口人第二天就能醒,結果明明真的醒了。”
林桃英把那天的事情完完整整跟兒子兒媳說。
“媽,你怎麼能随便相信外人往明明身上塞東西呢,萬一她不懷好意怎麼辦。”謝嘉很生氣,暗罵婆婆拎不清。
“我這也不是沒辦法了才想試一試,好在明明真的醒了。”林桃英有些心虛,讪讪道。
“那隻是碰巧而已。”
謝嘉是新時代女性,不信以前那些一套封建迷信。
“可是她給的那張符紙上面的字全都消失了,肯定是替明明擋了災,不管怎麼樣都應該去謝謝人家。”林桃英堅持認為就是姜家那小姑娘救的孫子。
她作為老一輩更容易接受這種東西,有時候不知道不代表不存在,人要有敬畏心。
“要去你去,我們不去,這要是被人家知道了不得笑掉大牙。”謝嘉冷臉拒絕,她丢不起這人。
林桃英好說歹說勸了半天,兒子兒媳都不願意去,沒辦法,她隻得自己去。
……
林桃英上門時陳婉茹正在做飯,見到她有些詫異:“桃英,你怎麼來了,你孫子好了嗎?”
“好了,多虧了你姑娘,一點小小心意,請收下。”
林桃英滿臉含笑,把禮物塞在她手裡。
陳婉茹接過禮物一臉錯愕,這跟妙妙有什麼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