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聲響,發卷子。
陳知然照例先翻了一遍,對整張卷子的難度有了認識。這張卷子很可能是教他們數學的馮凡馮老師出的題,都是比較正,但是考察很全面的題,頗有高考題的風骨。
一開始陳知然做起來簡直是得心應手,她甚至覺得自己這次可以試着沖刺一下滿分。
于是她做題速度慢了下來,主要是怕題裡面有着自己沒發現的坑。這種失分往往看上去一個“馬虎”就可以解釋,其實歸根結底還是對公式不熟練,對解題模型也不夠清晰,一開始就理解錯了,亦或是中間做了多餘的計算,增加了錯誤概率。
一路順風順水到了最後一道大題,非常出乎陳知然的預料的是這道題一下子提高了不少難度,和前面的題相比簡直是斷層級别的。
最近刷到的題裡居然沒有相似的,陳知然一下卡住了。
面對空白的試卷,她的大腦也空白了好半天。
她深呼吸了幾次,讓自己冷靜下來,讓自己重新仔細讀了幾遍題,讀着讀着,反而覺得有幾分熟悉起來。
但這不是她這幾個月做過的。
陳知然冥思苦想了半天,忽然記起這種題型她在哪裡看過類似的了。
是在他們培訓機構老師新出的大招課裡,那個大招課本就不是為想要補差的學生準備的,而是給想要提優的學生用的,所以涉及到的題都按照最後一道題的難度設置。
其中有一道就和這個很像,雖然也不是一模一樣,但當時那道題的解題路徑已經給了陳知然思路,她抓住那一閃而過的靈感,趕忙奮筆疾書。
監考老師時不時會下場巡視考場,老是會在陳知然旁邊多站一會兒,最後一圈到陳知然旁邊的時候剛好看到陳知然在解最後一道大題。
他幹脆站在原地看了起來。
陳知然做得十分入迷,完全沒有在意監考老師就杵在一邊。
這道題确實足夠複雜,她繞了好大一個圈才得出了答案,半篇紙寫得滿滿當當的。
這就讓陳知然一下失去了信心,因為數學是很講究美感的科目,它的美就在于化繁為簡,找出規律,所以一個題目的正确解法一定是簡約的,直接的,像她這樣繞了太多圈的解題就像生拉硬拽地跪求出了一個答案,很容易錯誤。
可她已經在最後一道大題耗費了太多時間,完全打破了她給自己做好的規劃。她定定神,又從頭開始檢查,重新檢查自己的審題思路有沒有出錯。
等到檢查到第二遍開頭,鈴聲響起。
“放筆了!”老師走回講台,“所有人!再動筆的人就算作弊!”
陳知然放了筆,太陽穴因為一下松弛而趕到一陣酸痛,一邊揉一邊走出了教室。陶雨澤問:“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頭有點痛,你最後一道大題怎麼寫的?”最後那道大題實在是讓她挂心,一出教室就迫不及待地問起陶雨澤。
“最後一道題有點難,我不是很有把握。”陶雨澤坦言道,把自己的答案說了,和陳知然不一樣。
陳知然喪氣地道:“我做錯了。”
“應該是我錯了。”陶雨澤趕緊勸道,“你的數學一向是比我好的,肯定是我錯了。”
“不一定……而且其實我懷疑是我們倆都錯了,思路完全不一樣。”陳知然搖搖頭,把這件事丢在腦後,“齊琪估計早出來了,我們在學校門口等她吧。”
說到齊琪,陶雨澤就很難高興起來,但礙于陳知然,隻能勉強接受這個多餘的存在。
他們都以為齊琪會在門口等得不耐煩,可反倒是他們等了一會兒才看到齊琪急匆匆走過來:“我來啦!”
“你怎麼出來得這麼晚?”陳知然想起統考時齊琪那根本等不及交卷的模樣。
“哎,别提了。我感覺又考砸了,救命啊,為什麼數學這麼難啊。”齊琪抱頭,“不是說文科的數學會簡單一點嗎?為什麼我一點都不覺得呢?”
她會這麼認真地對待考試讓陳知然有些意外,但是她不是文科生,做的卷子完全不一樣,對于齊琪的卷子也做不了判斷:“别想啦,最重要的永遠都是下一場。”
“說的對!我還有機會。”齊琪握了握拳頭,推着陳知然往外走,“快快,我吃了飯之後還要看語文呢。”
陳知然和陶雨澤對看了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出了好奇。
他們還是選擇了原木卡,在這裡居然遇到了汪羽。
陳知然都有點恍惚了,自從換班之後,他倆很久都沒說過話了。
在印象裡她好像很久沒見過這個人了。
汪羽看到她,神色便變得奇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