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就是純成年人的社交辭令,聽得陳知然就不是很想回答,隻能用同樣的社交辭令應付他:“還行,你呢?”
像是在等着她的這句話,汪羽精神更是一振:“很好,過年我和我伯父好好談了一次,讓他湊錢去投資石磨路的那個菜市場。”
現在那個菜市場還是破破爛爛的小菜市,周圍都是老房子,但後面有人盤了下來,做成了S市最大的海鮮市場,本來大家都不看好這個市場,因為S市遠離海邊,本地人都不怎麼吃海産,結果在市内的大型海鮮市場生意一直很好,S市人買海産第一反應就是往這兒來。
陳知然經汪羽這麼一提醒才想起這麼一茬:“你伯父能盤下來?”
“現在這個時候沒你想的那麼多。而且我伯父本來就是搞房地産的,這些年房市一直看漲,資本是有的,但後面你也知道,房市垮了一波,當年他就折那兒了。”汪羽搖了搖頭,似是惋惜,“不過這個海鮮市場是不會虧本的。”
陳知然琢磨着他整個寒假難道都在跟這件事?
果然聽汪羽不知是單純地分享還是想要炫耀地繼續往下說道:“這事兒我跟了一個寒假,我伯父算我入股。”
“恭喜……”既然他都這麼說了,陳知然也就不再問你寒假作業寫完沒有要不要給你抄的話了。
看來汪羽是想要走和以前完全不一樣的路了。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汪羽用教育似的口吻道:“這世界可能就隻有我們倆才有這種重來一次的機會,何必再辛辛苦苦走以前的老路呢?有捷徑當然要選捷徑吧。”
對此陳知然不發表任何意見,每個人的選擇都不同,對此她隻有表示祝福:“那希望你一切順利。”
對她如此公式化不走心的回應,汪羽顯然不是很滿意,他稍稍低頭,像是歎息一樣地又憶起往昔:“當時……我要是能早點成功,也不會因為工作忽視你了。”
“你在說什麼?你沒有因為工作忽視過我啊。”陳知然公平公正地糾正道,“基本都是因為孫嘉。”
汪羽:……
汪羽青筋直冒:“你能不能不提她了!從上輩子提到這輩子,你煩不煩?”
看到他如此輕易就破防了,陳知然也感到很棘手:“又不是我提的話頭……”
“算了!你想搞學習也好,想幹什麼其他的也好,反正我都會照顧你的。”汪羽強硬地升華了他們的聊天主題,“我是想說這個,你隻要記得這個就好了。”
陳知然已經懶得和他重複他們已經隻是普通同學關系的話了,隻是實事求是地道:“其實按照目前的情況推算我覺得我以後也能很成功,不是很需要照顧……”
汪羽被這個對浪漫過敏的女人氣得要死,無法再将談話進行下去,想要快步超越她。可陳知然本來為了節約時間腳程就很快,居然超了幾次都沒能超過去。
汪羽:……
更氣了。
因為馮凡每天耳提面命,陳知然和陶雨澤不得不劃了更多的時間給奧數,在保證其他高考科目的前提下,唯一可以壓榨的就是睡眠時間。
可陳知然畢竟以前是銷冠,哪一個銷冠沒為業績熬過夜拼過命?換成了十幾歲的身體之後陳知然熬起命來居然覺得還好,連個黑眼圈都沒有。
所以年輕真的是該拼命的,有這麼好的資本,不拼多可惜啊。
在這樣高強度的學習下,陳知然和陶雨澤硬是保持住了原本的成績,還繼續穩健往前進了幾名,都在全校前十名之内。
但除了他們之外,其他參加競賽的人都或多或少有退步,特别是蘇宜甯,從前五滑到了二十幾名。
其實她也沒有落後多少分,但越到前幾名,分數之間的差别就越微小,有時候一兩分就夠差好幾名了。
這對一向是天之驕女的蘇宜甯來說簡直是無法接受的。
更讓她無法接受的是,吳怡把她叫到辦公室:“我們的當初說好的,如果你成績退後太多就退出競賽。”
吳怡語氣很普通,但蘇宜甯一下子眼淚都要出來了,強忍着道:“因為才過寒假,我才沒在狀态的。”
吳怡看着她,眼神似是在問這話你信嗎?
這位老教師一點面子都沒給地直白道:“上學期期末你也考得不好。”
“我不想退出競賽。”蘇宜甯咬了咬嘴唇,她為這個競賽已經付出了太多,這個寒假她别的沒做就全在一遍遍刷奧數題,哪能說放棄就放棄,“吳老師,您再給我一次機會。”
她說這話時語調竟然有幾分凄慘,吳怡聽得都不忍心,可為了她好有些話必須得說:“不是我不給你機會,不僅是和你,我和所有參加競賽的人都這麼說過。你們是要走高考這條路的,如果要走競賽那條路第一是晚了,第二是十六中沒有這個資源,不用指望你們馮老師,你們馮老師還在帶高三,沒有這個時間和精力來專門給你當教練。到時候你要成績沒成績,在競賽加的還不夠你丢的,要一頭沒一頭,你想想這劃算嗎?”
她頓了頓,接着道:“聽我一句勸,現在還來得及。”
她越說,蘇宜甯的眼睛就越紅,極快地擦了一下眼睛:“老師,我想清楚了,我不退出。但是學習委員這個職位我确實是不能再擔任了,麻煩您另外找一個同學吧。”
說完她扭頭就出了門,剛好和來交班級作業的陳知然對上。
擦肩而過的蘇宜甯狠狠地盯了她一眼。
陳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