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知然睜開眼的時候還有一瞬間的茫然，馬上要下床穿衣服，穿好了校服之後才想起，已經暑假了。

她一時半會兒沒回過神來，在床上坐了片刻，确實是還有一點點想睡，可她不想把好不容易養成的生物鐘破壞了，幹脆去廚房做飯。

還沒等周葉純被她的動靜吵醒，陶雨澤就帶着早餐過來了。

“幸好我隻煎了蛋。”陳知然一看他手上拎着的東西，趕緊讓了進來。

等周葉純醒了之後，兩人已經把早餐擺好了，正對坐着吃。

“好不容易放假了，”周葉純打了個哈欠，最近她沒有排早班，晚上睡得就有點遲，“你們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睡不着了。”陳知然指了指桌子，“快點吃吧，一會兒該冷了。”

“雨澤買的早飯吧？”周葉純沖陶雨澤笑笑，在她心中，全天下最聽話的兩個小孩一個是陳知然，另一個就是陶雨澤了，“你們一會兒是在家裡學習還是出去？”

B版的五三由學校統一采購，陳知然和陶雨澤需要再買點專項小題，之前買的已經都做完了，而且陳知然也覺得應當适當放松一下，就沒把今天的時間全做學習的安排：“下午去買點題冊，然後這周都在家做暑假作業了。等下周去老師那裡上課。”

周葉純和陶雨澤都很意外，陳知然這才想起還沒同他們說。她自己做決定都習慣了，這茬就忘了，有點歉意地和他們說了一次：“生物一三五和化學二四六，每次各1個小時，費用都是每小時80，語文每周五晚上一次是2小時100，我算了的，這次獎學金有3萬是夠的。”

獎學金周葉純都沒收，直接放在陳知然這裡的，根本不怕她亂用。

陳知然當時就想好了要用獎學金來繳補習的課，取之于學用之于學嘛。

雖然老師們其實并沒有提起補課費，但陳知然這點自覺是有的，這三個老師的水平要上1對1的課程到陳知然上班那個時候200每小時都拿不下來，尤其是吳怡這種水平，不要說1對1了，一個精品小班都要200一節課。暑假明明可以休息的，還要來給自己補課，不意思意思，陳知然自己都沒臉去上。

雖然疑惑陳知然這成績還要補什麼課，但周葉純并不反對她這個決定：“怎麼可能讓你自己給錢，那個錢你自己收好以後用的。你要讀書當然是家裡出錢，家裡還有錢的。”

陳知然沒有和周葉純多費唇舌，反正錢在她這裡，她說了算。她又朝陶雨澤道：“語文我是和吳老師說了你可以一起上的，這個費用……”

陶雨澤立刻接口：“吳老師補課，求之不得，沒有問題的，我也有獎學金。”

陳知然點點頭：“不過生物和化學我就沒有提，你也想上的話我就問問老師？”

因為生物和化學陶雨澤本身就學得不錯，大家都覺得陶雨澤沒必要花精力去補這兩門課。但是陳知然還是象征性地問了問。

可隻想和她綁定的陶雨澤立刻裝出可憐巴巴的樣子：“對，我就是很想補一下生物和化學。雖然現在我考得還不錯，但其實有點吃力了，我很怕後面跟不上。”

“好，那我打個電話和朱老師彭老師說一下。”陳知然頗為意外，心裡有點沒底，不過既然陶雨澤求助了，她好歹要去幫他試一試。

吃完早餐兩人馬不停蹄開始做暑假作業，天氣已經越來越暖和，7點的天就已是透亮，坐在書桌前并不覺得困，反而有一股神清氣爽。周葉純下午的班次1點到店就行，便提前給他們做好了午餐，還另外焖了一鍋豌豆洋芋飯，讓他們晚上吃。

即使是9班這些新來的老師也遵從了十六中的“優良傳統”，硬性的作業全部都是卷子，但是量不多，甚至比其他班級還要少。這也是吳怡的一貫方針，她從來不用作業來監督學生的學習進度，她隻要求看結果。

陳知然覺得她很有開公司當老闆的氣場。

這些暑假作業的卷子并不難，由朱老師他們操刀親自寫的，全是基礎中的基礎，把高中所有的知識點都鋪到了，隻要認認真真地做完這些卷子，就相當于自己先走了一遍一輪複習。

做這種卷子對于兩個人來說純屬體力活，一上午就搞定了3張。

吃完午飯後，陳知然給老師去了電話，她本以老師會有些猶豫，沒想到她剛提能不能多一個人的時候，對面就了然地道：“陶雨澤是吧？可以，一起來吧。”

按理說老師們答應得這麼幹脆該高興，可他們同步率這麼高的說辭讓陳知然總覺得十分微妙。

打完電話出門的時候陳知然就有些後悔了，下午這太陽曬得人難受。

她今天難得換了一件私服，是周葉純不知道什麼時候給她買的無袖背心裙。大概是長輩都覺得小孩子穿點鮮豔的合适，周葉純還特意挑的水紅色，幸好上面沒什麼花紋，隻有白色的波點，裙長又在膝蓋，有股美式複古的風格，不然陳知然還真接受不了。

可紅色又真是襯人，陳知然沒有刻意控制體重，有種少女特有的豐潤感，本就白皙的皮膚被襯得發透。那裙子又不是寬松的款式，反而是在腰部掐了線。陳知然就這麼站在太陽下，俏生生得仿若極具生命力的花朵。

陶雨澤從她換了裙子之後就不太敢看她，隻敢時不時瞄一眼，這會兒也安安分分地盯着地上：“不然明天早上再去吧？”

“……不了。”陳知然絲毫沒有注意到少年的心思，猶豫了幾秒，非常不适應改變定好的計劃，“反正坐車去書市也方便，買了就回來。”

天氣實在太熱了，兩人一人一根冰工廠，還沒上公交車就吃完了。

他們的課外練習冊做了不少，家裡和學校附近的書店都沒什麼可買的了，想要搞點新貨就得去市中心的S省書市，那裡整整有四層樓，裝修得特别簡樸，勝在是出版社直營的攤位，幾乎全國的大小出版社都在這裡，書的種類非常齊全。在網絡購物不發達的現在，這地方人氣簡直爆棚。

陳知然他們到時還不算高峰期，人沒有想象中的多。

兩人的目的地在3樓，這一層幾乎全是教輔類。坐電梯時陶雨澤稍稍看了看陳知然的裙子，果斷地站在了她的後面擋住。

逛3樓的基本都是學生，可能是打着暑假要彎道超車的想法，今天來的人還不少。陳知然特别喜歡這種氛圍，透着一股積極向上，即使成績再差的人在這裡都會瞬間感覺每天都能刷一百套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