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人都走了，馮凡捏了捏鼻梁：“這些孩子主意太大了，要不和他們父母說一下？”

“沒用的，你看陳知然這孩子，是父母能幫她做主的樣子嗎？陶雨澤他家裡情況比較特殊，父母都在國外，也管不到他。”吳怡勸馮凡打消這種念頭，“你是在這學校待久了，被對比得失去判斷力了吧？我倒是覺得陳知然他們對自己的認知很清晰，他們每個科目都很優秀，有什麼必要單拿出一科去和别人比？”

她肯定地道：“高考數學和競賽數學并不是一個賽道，比起競賽生他們明顯更适合去走高考這條路。現在拿到那麼多加分，不如好好帶他們沖高考，出個狀元不一樣很好嗎？”

道理是這麼一個道理，隻是總覺得會有點遺憾遺憾，萬一可以呢？

馮凡想着想着，忽然笑起來，怎麼他還不如高中生看得開：“陳知然做這種取舍題的時候一點都不像個高中生，一點熱血都沒有。”

“她一向都是這樣的。但是蘇宜甯……”馮凡和吳怡同時很傷腦筋，“你好好帶帶她。”

馮凡苦惱地點點頭。

住校的生活陳知然适應得很好，舍友都是在班上和她沒怎麼說過話的人，一時之間也不會和她搭話太多。平時正如她盤算好的那樣，大多時間還是和陶雨澤待在一起，幾乎和以前沒有任何區别。

過得十分舒心的陳知然完全忘記了林展鳴這一茬。

然後林旭就着急地上門了。

雖然現在大家心裡都有數，不再把陳知然看待成差生，可奧數又和普通成績有所不同，林旭想着，萬一陳知然确實考得沒林展鳴好呢？他得先做好準備，以免自己家的渾小子真做出來逼人退學的事。

那就徹底歇菜了。

為避免惹起兩母女的反感，林旭安排好了話術，一開頭壓根就别提，聊兩句，最好吃飯的時候裝作不經意地想起。

他也有個天然的優勢，自己姑媽就住樓上，來探望的時候順便就到陳家做做客，一點都不做作。

林旭掐着點來了。

結果陳知然一看他，瞬間就記起來了：“奧賽成績下來了，林展鳴考得怎麼樣？”

林旭：……

他小心翼翼地觀察着陳知然的臉色：“他拿了個省一……”

陳知然點點頭，覺得這也是應該的，馮凡在競賽組委會裡有熟人，所以對内的數據還比較清楚，也和他們說過，這次省内參賽人數不多，加起來一共就不到800人，省一的分數線是165，一共有91個：“他過省隊線了嗎？”

“應該沒有？”林旭愣了愣，他太清楚林展鳴的脾性了，有點小榮譽都要洋洋得意，如果真進了省隊，還不得跳上天，“沒聽他說過。”

他說完就看到陳知然詫異了一下。

林展鳴這麼信誓旦旦，沒想到省隊線都沒過。

陳知然有些可惜地道：“那不用比了，我過了省隊線。他是不是發揮得不太好？”

天地良心，陳知然這話一點諷刺的意思都沒有，她是真心意外，可林旭聽在耳頭，還是感覺心上被刺了一刀，幹巴巴地附和了一句：“對，他發揮得不太好。”

畢竟是别人家的事，陳知然沒有糾結：“那麻煩你告訴他盡快安排一下，當初我們說好的事他不會忘了吧？”

“不會，不會。”林旭勉強笑了笑，“我兒子這點我還是知道的，他不至于耍賴。”

陳知然點點頭：“那就好，不如下周日吧，他如果不參加省隊應該那時候也有空。我希望能正式點，可以嗎？”

林旭本來不覺得這件事如何，可是被陳知然這麼一說，就覺得有些大題小做了。

他神色一變，陳知然就察覺到了：“這件事我們雙方是提前說好的，他對我提的什麼要求，您也看到了。我覺得有必要讓他知道必須要為自己的言行擔責，您說對嗎？”

這自然的語言又在林旭胸口戳了一刺，他頗為僵硬地道：“好、好，沒問題，你說得沒錯，我一定把他帶過來。”

這下林旭飯也吃不下了，提前告辭，回去教育兒子去了。

周葉純在旁邊冷眼瞧着，等林旭一走，立馬狠狠抱住了陳知然：“我女兒太争氣了！”

她并不是為了自己能得到道歉而高興，而是全然因為陳知然的出色表現。即使不帶親媽濾鏡，陳知然也絕對是同齡人裡最優秀的那一批。

周葉純看着這樣的女兒，也覺得自己一定振作起來，總不能老給女兒拖後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