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雨澤很清楚陶宸的想法。
從來沒有理會過李青的男人,這次會做出這麼心血來潮的決定,最大的變數隻可能是自己的改變。
陶宸隻是突然對自己産生了興趣,再加上有十分的惡趣味罷了。
在自己成年獨立之前,陶雨澤并不想和自己法律上的父母在明面上對立,所以對他們的所有行為都報以消極的态度,漠視也好,暴躁也好,陶雨澤的回應就是沒有回應。
但是李青這次真的過了。
陶雨澤不屑也懶得和她吵,他隻會用她最在意的東西來教訓她。
電話那頭,褚笠很難得地沉默了片刻。
她相信陶雨澤不會不知道這一次對李青意味着什麼,而且陶雨澤以前對李青和陶宸也不會做任何幹涉。她不明白為什麼:“你确定嗎?”
陶雨澤笑了笑:“麻煩你了。”
兩人都是聰明人,又都對陶宸十分了解,各自心知肚明,對于陶雨澤這種看似不自量力的任性行為,恰恰是陶宸喜歡看到的戲碼。
就像上次偶遇,如果陶雨澤對李青表現得親近,陶宸反而不會搞這麼一出。
他可不想看到陶雨澤和李青相親相愛,陶雨澤至少還帶着他的血脈,是陶家的邊緣人物,那麼李青就什麼都不是了。
挂了電話,陶雨澤又給陳家去了個電話。
周葉純接的電話,一聽陶雨澤的聲音就想要叫知然過來。
“不用打擾她了。”這個時間段想必陳知然還在書桌前坐着,而且陶雨澤也不想直接和她說這件事,“對不起,明天我來不了了。”
“怎麼來不了了呢?”周葉純又驚訝又遺憾,“那明天隻有我和知然兩個人過了……”
陶雨澤可不想給周葉純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趕緊小聲解釋道:“我爸媽都從國外回來了,我必須得回家一次。”
“那是真的沒辦法了。”周葉純聽陳知然說過陶雨澤的一些情況,知道陶雨澤的父母常年在國外,一直是一個人生活,這會兒好不容易别人不着家的父母趕回來和兒子一起過年,那簡直是合情合理,“那提前祝你們全家新年快樂,和家裡人好好玩哈。”
陶雨澤想到自己的‘家裡人’,露出了一個說不上什麼意味的笑來:“謝謝。”
挂了電話後他把手機還給了收銀員,慢慢走了回去。
到家裡時,李青已經開始了下一步驟的護膚階段,陶雨澤把礦泉水放在茶幾上。
李青給了他一個笑臉:“乖乖,沒有你我可怎麼辦呢?”
陶雨澤同樣回了一個笑,先行回了卧室。
大概過了半小時,客廳裡傳來了一聲憤怒的尖叫。
尖叫過後跟着的是一連串謾罵,
陶雨澤側耳聽了一會兒,覺得特别好笑,李青看不上陶雨澤做的“玩意兒”,卻并不知道在陶宸心裡,她不過也是一個玩意兒而已。
那頭的電話大概是挂了,一連串憤怒的腳步由遠至近,在陶雨澤的卧室門口停下。
“你這個喪門星!”李青那把柔聲細語時甜得出蜜的嗓子咒罵時和路邊的潑婦也沒什麼區别,“就是你一點都不努力!我才受到這種待遇!都是你!都是你!我早就告訴你了!”
李青還不知道為什麼說好的事情臨到頭就變了,可是她絕對不覺得是自己的問題,也不敢去怪陶宸,那就隻有全怪到陶雨澤頭上了。
怪他不夠出色,怪他不夠讨陶宸的喜歡,怪他一點不聽自己的話。
總之,都是陶雨澤的錯。
李青把反鎖了的門拍得啪啪響:“你給我出來!出來!”
伴随着把手咔咔咔的響聲,李青惱羞成怒,尖銳地道:“我真的後悔把你生下來!你知不知道為了生你我受了多少苦啊!你一點不知道感恩,隻知道拖我的後腿!你看看其他人的兒子是怎麼做的?你再看看你,你這沒用的東西!”
陶雨澤充耳不聞,細細地琢磨着手上的發夾裝飾。
雖然陳知然總是表揚他的手藝好,但其實受限于時間和工具,他做得也就一般,隻是他總是忍不住做得再仔細一點。
門口的動靜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李青大概終于是累了。陶雨澤的小禮物也終于做到他覺得可以送出手的地步了,他往門瞅了一眼,根本不用試都知道李青肯定又把門給反鎖了。
來來回回就是這些台詞和手段,陶雨澤有時候都覺得驚奇,李青這麼多年為何一點長進都沒有。
他沒有去管門的事,和衣在床上倒頭睡了。
第二天,陶雨澤起得相當早。
他選了衛衣和休閑褲,外面套一件中長款的羽絨服,拿了鞭炮的袋子和包裝好的禮物,從窗戶翻到了客廳的陽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