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念念默默攥緊衣袖,正欲開口,小武已張開雙臂擋在她前頭,揚着下巴朝那人喊:“别過來,我們可不怕你!”
“個頭不大,口氣倒不小。”刀疤臉向前跨一大步,居高臨下對上小武的挑釁,不屑道:“讓老子看看你有什麼本事。”
小武右手握拳鉚足了勁朝刀疤臉揮去,對方一個側身反手用刀把一推,刀把頂着小武後背将他擊出半丈遠。
小武爬起來彙聚整個身體的重量重新撲回來,刀疤臉對小孩兒的力道不設防,被沖得踉跄幾步,拔出刀架在他脖子上,笑道:“力氣大有什麼用,我輕輕一劃,你的小命就沒了!”
念念心頭一緊,忙出聲轉移刀疤臉的注意力:“你放開他,想要什麼我給你!”
刀疤臉語氣輕浮:“當然是要小美人你啊!”
“那你先放開他。”見刀疤臉巋然不動,念念繼續勸說:“左右我們倆不是你的對手,何況你還有幫手。”
“哦?”刀疤臉聞言眉頭一挑,“你怎麼知道有幫手?”
“閣下這一身裝扮再明顯不過了,此處又是西行東歸商隊的必經之路,你出現在此處,多半是為了打劫,既是打劫,就不可能孤身一人。”
她說的氣定神閑,不似同悍匪對峙,倒像是在草廬裡教書。
“好聰明的丫頭,老子更喜歡了!”
“放了他,我可以跟你走。”念念一步步走近他們,兩隻手腕相抵伸到前方,“不放心的話你大可以綁了我。”
刀疤臉混迹江湖多年自然不會被她三兩句話蒙騙,遲遲不肯挪開刀。
念念眸中波光流轉,形态委屈:“弟弟是我家唯一的男丁了,我隻求能讓他活着,照顧娘親和病床上的奶奶。”
她言辭懇切,又将雙手遞向對方面前一副束手就擒的乖巧模樣。
“求求你,”說着屈膝欲跪下去。
刀疤臉猶豫的間隙,小武一個地滾閃到旁邊。說時遲那時快,從念念袖口飛出一枚銀針徑直刺入刀疤臉的左眼,他吃痛地丢了刀,捂住眼睛。
念念趁勢撿起刀反架在刀疤臉的脖子上。等周圍埋伏的其他沙匪圍上來時,小武已經從背後扼住刀疤臉的雙手,使他反抗不得。
“好小武,配合的不錯!”二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笑了。
她早料到能夠一個人脫離隊伍出來劫色,刀疤臉定是這夥沙匪的頭目,硬碰硬打不過,以他做要挾可拖延一段路程,便在佯裝下跪時朝小武使眼色。
然而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她一邊向軍營方向退去,一邊在心裡默默祈禱能早些遇到幾個外出的将士,解他們之困。
念念身量小,頭頂尚不及刀疤臉的肩膀,高舉彎刀的手臂逐漸酸麻,加之是倒退着走,一不留神腳下趔趄,差點摔在地上,小武下意識救姐姐,松了束縛刀疤臉的一隻手拉她。
刀疤臉鑽了空子掙脫,奪刀朝念念砍去。
“啊!”手起刀落間,鮮紅的血液濺落在黃沙之上,迅速朝下滲散。
小武伏在念念身前,喃喃叫着姐姐。
緊随其後的一衆沙匪持刀圍上前來,被刀疤臉喝住,他左眼流淌下來的血水幹涸成一條線,右眼火光翻湧,語氣如地獄邪魔叫人聞之發瘆:“他奶奶的,敢傷老子,我看你是活膩味了!”
刀疤臉一腳踢開小武,揚手将刀朝躺在地下的念念捅去,她絕望地閉上雙眼。
離她臉頰一拳的地方,彎刀深深地插在沙子裡。
“這麼俊俏的美人直接殺了可惜,先讓老子玩兒夠再送你上路!”刀疤臉欺身而上,一隻手壓制着念念的反抗,另一隻手撕扯她的衣服。
念念餘光看向小武,他背上一刀割開皮肉,疼得幾乎昏厥,周圍還站一群猙獰着笑臉看熱鬧的悍匪。她有些後悔了。
不是後悔來到這片沙漠,而是後悔帶小武一起出來。
同時也不甘心就此喪命,差一點就到軍營了......
就差一點。
念念瞪圓了眼睛死咬着刀疤臉的耳朵不松口,刀疤臉疼得騰出手來掰她的牙,念念瞅準時機又從袖中發出一箭,正中他右眼,看熱鬧的衆人瞧形勢不對持刀沖上前來。
不遠處傳來馬蹄聲,伴着黃沙滾滾,迷得衆人睜不開眼。
随着馬蹄聲的靠近,一支長槍出現在念念眼前,頃刻間刺進刀疤臉胸膛,将其挑飛出去。
戰馬嘶鳴着高揚前蹄,臨近正午時分東斜的日光正正照在持槍勒馬之人的铠甲上,這副閃着光的輪廓,正和草廬裡畫像之上的人影重合。
身披銅色铠甲的将軍勒馬停駐,欲問候受驚之人時,無意瞥見其胸前春光,尴尬地别過頭去。
念念留意到對方神色,連忙潦草整理了衣服,爬起來跑到小武身邊,他背上刀口猙獰,滲出的鮮血浸透了衣衫。
“小武,小武。”怕撕扯到傷口,她空揚着一雙手不敢碰他,哽咽喚道。
小武耷拉的眼皮動了動,氣息微弱地擠出一個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