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奶娘的聲音,洛清棠頓時驚喜,忙喊道:“媽媽……”
忽被藥膳粥嗆到了喉嚨,她猛咳了起來,蒼白的臉便泛起了紅暈。
曲嬷嬷和水紋吓着了,水紋喊着“小姐”,趕緊過去給洛清棠輕撫後背。
宋媽媽走了進來,看到洛清棠面色發紅,不停地咳嗽,以為她病情加重了,吓得急步到床邊,恐慌道:“小姐,這……這是怎麼了?我走的時候小姐隻是躺着沒力氣,怎麼現在卻咳嗽起來了?不是說莫大夫診斷之後開了藥方,吃了藥便會好起來嗎?”
曲嬷嬷知道洛清棠這是嗆着了,并不着急,放下藥膳粥,去倒了杯清水過來,等她止了咳,遞了水給她喝幾口潤潤喉。
洛清棠吃了一劑藥,又睡了一覺,本來有了些氣力,這一咳又覺得虛脫無力了,可仿若隔了一世再見到奶娘,心裡高興得很,殷切地朝奶娘看去。
隻見宋媽媽白皙的圓臉龐透着關切之色,穿着檀香色的棉襖,烏黑的頭發在腦後挽了個纂兒,打扮得十分幹淨利落,正是洛清棠記憶中最後見到宋媽媽的模樣。
洛清棠眼眶一熱,哽咽道:“媽媽……”
“哎,小姐是不是很難受?”
水紋讓出位置給宋媽媽,宋媽媽坐在床邊,将洛清棠攬進了懷裡,輕輕拍撫。
洛清棠靠在宋媽媽胸膛上,感受着那股熟悉的溫熱,提着的心落在了實處,輕輕道:“媽媽不用擔心,我吃了藥好些了,剛才隻是嗆着了。”
“哎呦,真是吓着我了。好些了就好,好些了就好。”
曲嬷嬷見碗裡隻剩兩口粥,應該也涼了,便對洛清棠道:“三小姐,我做了些益氣養神的糕點,去取來您吃兩塊吧?”
洛清棠精神不過好了些,胃口卻未全開,但宋媽媽回來了讓她心情大好,點頭說好。
而且她得趕緊養好精神,早點回府,畢竟祖父、祖母還不知道大伯父和大伯母的狼子野心,如若莫大夫把祖父醫好了,大伯父不甘心錯過了當家做主的機會,不知會不會使出什麼陰狠的手段來。
“媽媽,祖父可醒了?”
宋媽媽微點下頭,“我回來時,聽說莫大夫給老太爺施了針,老太爺已經醒了,但仍不能起身,還需吃藥調養一段時日。”
洛清棠忙問:“莫大夫可說祖父得的是什麼病?”
宋媽媽面露疑惑,“不是和小姐一起中的邪氣?”
聞言,洛清棠微垂下眼眸。
看來即使進了洛府,當着祖父、祖母的面,莫大夫也沒說實話,仍不想摻和進内宅的龌龊裡。
她得趕緊好起來回府,這次幕後的黑手未能得逞,不知何時又會再下手。
前世父親被誣陷貪墨是一個月之後,不知她和祖父同時被毒害是否與此事有關,如有關,那便不隻是内宅的算計,還與朝堂的争鬥有關。
洛清棠一個閨閣女子對官場知之甚少,僅憑前世耳聞的丁點消息難以推斷出是誰想害父親,父親遠在保定任知府,她隻能與祖父商量。
可她又如何讓祖父信服她呢,如果她說她有前世的記憶,說不定祖父、祖母更相信她真的中了邪氣。
前世父親收到家裡的報信,派了張管事回京城了解祖父的狀況,應是明日才到,可洛清棠仍問宋媽媽道:“父親可有消息回來?”
果然,宋媽媽搖頭說沒有。
洛清棠垂下頭來沉思,張管事明日得知她病了,會由祖母身邊服侍的王媽媽陪着到莊上來,她倒可以跟他打探一下父親在任上做得如何。
曲嬷嬷端了一碟散發着淡淡藥香味的糕點過來,洛清棠勉強吃了兩塊,之後宋媽媽叫水紋端來一盆熱水來替她擦身。
洛清棠看着奶娘溫柔的眉眼,心中安甯,覺得如今她不會變成啞巴,奶娘仍在她身邊,前世那些可怕的事必定是能避免的。
“媽媽,大伯母是不是為難你了?”
宋媽媽手上的動作微微一滞,看着洛清棠溫聲道:“都是我沒把您照顧好,大夫人斥責我是對的。”
洛清棠握住宋媽媽溫熱的手,“你把我照顧的很好,如若有人為難你,無論是誰,我都會護着你的,即便你做錯了,你是我的奶娘,自有我來處置。有什麼事要跟我說,别自己受委屈。”
宋媽媽面露溫柔笑意,撫了撫洛清棠的頭發,“我不怕受委屈,小姐一切都好,我便什麼都不怕。”
奶娘把她奶大,疼惜愛護她十五年,洛清棠自然知道她的真心,微微一笑,然後轉頭看向水紋,“你也是,你是我的丫鬟,有事便跟我說,我替你作主。”
水紋端着水盆站在床邊,聞言哽着聲道:“小姐,我也不怕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