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玉竟将她曾外祖母給的墜子送給了清棠,清棠不得不思量其讨好的用意了。
水漾掀了簾子進來,“馮媽媽送來的藥材裡,我看宋媽媽給您熬藥膳有些是用得着的,還有支十年的人參,您看要不要拿給宋媽媽?”
洛清棠看一眼水漾,隻見她神色如常,便道:“都放進庫房裡吧,從田莊拿回來的藥材夠媽媽給我熬一個月的藥膳了。”
那些藥材都是曲嬷嬷從秦六爺的馬車上拿下來的,裡面就有一支五十年的人參,回城前一日曲嬷嬷交代宋媽媽如何煎藥、熬粥,宋媽媽見那些藥材皆是上好的,回頭便跟清棠說了,清棠頗有些吃驚,畢竟那些藥材應該是秦六爺采買來給秦家二老夫人用的。
水漾聽清棠這麼說,便出去将長房送來的藥材、補品都放進庫房裡去。
水紋等水漾出去了,問道:“小姐,您之前都吩咐水漾姐姐将那些藥材收進庫房裡,她為何還來問您要不要用?”
洛清棠一聽便知道水紋連水漾也疑心了,笑道:“小心些是好,可也别多想。”
水紋點頭,“我知道了。”
可随之她抿了抿嘴唇,似是有話要說,洛清棠便道:“有話便說,難道還要我來猜?”
水紋一驚,忙道:“不是,小姐,我……我隻是覺得水漾姐姐不太可能是害您的人。”
“哦?”
水紋見洛清棠神色冷淡,緊張道:“我和水漾姐姐自竹秀堂便服侍您,我們倆睡一個屋,我并未看出水漾姐姐有何異常。”
知人知面不知心,前世祖母和二房又何嘗想到長房會如此狼心狗肺。
不過這些道理倒沒有必要跟個丫鬟細說,洛清棠隻需要身邊的奴仆忠心之餘對她有一定的懼怕便可。
她冷淡道:“要是被你看出來了,我還會中毒嗎?”
水紋又是一驚,領悟過來,“小姐,是我蠢笨了。”
“準備熱水,我要洗澡歇息了。”
水紋聽了,便出門去交代外頭的婆子去廚房取熱水。
洛清棠由水紋服侍着用青鹽擦了牙,漱了口,便坐在炕上拿了本《天工開物》随意翻閱,等耳房準備好了熱水,便過去洗了洗,穿着月白色袖口繡海棠的中衣回到正房坐在妝鏡前,水紋拿了香膏輕輕地替她抹臉,水漾拿了手巾替她擰幹頭發。
等頭發擰幹了,洛清棠便說要睡了,起身上了床,水漾替清棠蓋好了水紅色的綢被,放下纏枝蓮紋的綢帳,便悄無聲息地出了内室。
見水紋将書放回書架上,水漾走過去,指着炕上小幾的錦盒問道:“這不是二小姐送過來的嗎,怎麼不收好?”
水紋回頭看一眼,“小姐沒說收哪裡去,要不就先放這裡吧。”
水漾瞪了她一眼,“小姐不說,你就不用收好了?”
說着,水漾拿了錦盒,将它收進了梳妝台的抽屜裡。
水紋看着她,也不能說她做得不對,便說道:“水漾姐姐回房休息吧,把水瀾叫進來。”
昨晚是水漾陪夜,今晚的确是輪到了水紋,水漾想了想,想問的話還是吞了回去,走出了正房。
院子裡,水漾叫水瀾進屋和水紋一起陪夜,宋媽媽走了過來,問道:“小姐可睡了?”
水漾回她,“睡了。媽媽昨晚陪夜,今天也累了一天,早點回房休息吧。”
宋媽媽見今晚陪夜的是水紋和水瀾,便安心地回房去。
水漾跟着她進了房,宋媽媽疑惑道:“怎麼了?”
水漾猶豫片刻,問道:“媽媽,小姐是不是懷疑有人害她?”
宋媽媽不料水漾會問得如此直白,盯着她看,水漾便道:“媽媽,我是不信小姐和老太爺中了邪氣,大老爺請了觀明真人來做法事,老太爺卻沒醒,倒是秦六爺請來的莫大夫施針後老太爺便醒了,而小姐在莊裡生了病,也是莫大夫開了藥才治好的,這哪是中了邪氣,如果不是病了,那便是被小人害了。”
頓了頓,水漾見宋媽媽不吭聲,仍盯着她看,又說道:“小姐從莊裡回來後,除了您和水紋,誰都防着,這是怕我們院裡有内鬼。”
宋媽媽聽着水漾說話,心想果然小姐料準了,水漾聰慧機靈,肯定能察覺到異常,也能察覺到小姐疑心她。
連個丫鬟都想得到小姐和老太爺不可能中的是邪氣,長房又怎會想不到,還那般裝不知道,真不知道藏着什麼壞心思,不奇怪小姐防着長房。
宋媽媽說道:“小姐倒不是疑心你,隻是小姐也不明白為何會中了邪氣,便小心謹慎些。你對小姐忠心耿耿,用心服侍,小姐必不會虧待你的。”
水漾正色看着宋媽媽,思量了一番,道:“媽媽,我知道了,您休息,我回房了。”